闻言吴刚成声音颤抖：“我不是……我没有……”
楚清欢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她笑意不达眼底“我们进去聊。”
说完这句话，没有等任何人，率先踏上局子的台阶。
这里人来人往，门口还站着几个因为打架被报警的黄毛小混混。
在楚清欢路过的时候，视线跟随着楚清欢飘逸的衣摆晃动。
大厅的值班警察正在忙，楚清欢站在正中央两秒之后，众人才陆陆续续跟上。
乌泱泱一堆人，瞬间引起了大厅里的人注意。
众人大部分视线集中在黑衣保镖身上，没办法，他们手上架着的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同时他们自身还有一种刚刚犯事儿的气质。
值班警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楚清欢走到警察身边，轻轻点头，随后简单说明了情况。
警察让人把瘫软的两人放下，让其他人离开。
楚清欢全程乖巧，再也没说其它话，只是时不时用没有受伤的手，抚过固定着的左手，给人一种她在这次打架斗殴中受伤的暗示。
十分钟后，众人如愿以偿来到调解室，楚清欢和李瑞雪坐在一侧，另外两位男士坐在一侧，最中间坐着一位女警。
她手下放着一个笔记本，时不时记上两句。
“谁是主要受害人？”她问道。
李瑞雪小心举起手臂，与此同时对面的两位男士对视一眼也半举起手臂。
楚清欢轻靠在椅背上，视线投向对面，明明是清冷的目光，却让对面两人迅速低下头。
警察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片刻，最后落到一旁靠近她的楚清欢身上。
“你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身份？”
楚清欢闻言，先是改变坐姿，随后调理清晰解释：“我是这位被害者的心理医生。”她率先强调了身份。
“她在大概十几天前找到我，说自己很害怕，怕出狱前夫的报复。”楚清欢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所以我带她报了警，你们应该有备案。”
“之后，我因为私事离开了一段时间，近期接到了我病人的电话，去她家看望她，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幕。”
楚清欢望向女警的视线里带着些许无辜，她手指颤抖，抚上自己的左手，却不再说话。
女警听后，先是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询问了备案的事情，确认有此事之后，后面的审问集中在两位男士身上。
一番询问之后，楚清欢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正如李瑞雪所说，两人不但认识，还是曾经的好兄弟，自从李瑞雪的前夫入狱之后，吴刚成就开始策划对李瑞雪的报复。
直到近日前夫出狱，才暴露本性。
女警听后，忍不住询问：“你们是报复到自己身上了？”
面前的两位男士不比女士体面很多，头发脏乱是基本，那位叫吴刚成的男人，更是直接小便失禁，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儿。
“她们……她们也打我们了，我要求验伤！”前夫声音乍起，像是抓住了楚清欢的小辫子，但他没说宋砚辞的事情，因为那个人看着就不好惹。
“你怎么说？”
女警的视线落到李瑞雪身上。
李瑞雪下意识想看楚清欢，却突然想到楚清欢的嘱咐——实话实说。
“我们进行了正当防卫……他们没有身体严重损伤。”
李瑞雪刚说了两句就开始哭，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衣服上，这一幕似乎被演练了无数次。
楚清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第一次被利用的这么彻底，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询问还在继续。
楚清欢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着时间一点点接近一个小时。
“好，目前时间有些晚了，两位当事人酒还没有彻底醒，这样吧，你们两位先呆在警局，两位女士可以先离开了。”
“好，谢谢。”楚清欢闻言起身告别，不带一丝留念。
时间还有一分钟！
李瑞雪慌忙地冲着女警点点头，紧跟在楚清欢身后离开。
楚清欢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车，还是转身。
“有事儿就说。”
李瑞雪一瘸一拐来到楚清欢身边：“楚医生，谢谢你，后面……”
她话没有说完，给楚清欢留下悬念。
楚清欢望着她有些无辜的表情，忽的笑了。
声音异常冰冷：“李瑞雪，病人永远不该利用医生。”
李瑞雪猛然抬头。
她知道了？
楚清欢对她的反应有些无语：“尤其是心理医生。”
前些天她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今天，李瑞雪的动作表情甚至是语言都太过刻意了。
没有人能把微表情持续超过五秒，除非是装的。
“我……我……”李瑞雪眼中噙满泪花，她扬起小脸，满是伤痕。
楚清欢逆光站着，发丝在这一刻都闪烁着光芒。
“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你没错，只是下次不要让我发现了。”
她转身离开，李瑞雪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她确实利用了楚清欢，那是因为楚清欢在，她才能够静下心来密谋这些事情，她让楚清欢站在她面前，成为一个无形的保护伞，这没有错。
她需要勇气，而楚清欢最会提供勇气。
可为什么有被看穿了之后的无措呢？
楚清欢朝着宋砚辞开着的车走去，步子很慢，马丁靴踏在台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宋砚辞在车里，看着腕上的手表。
“三”
“二”
“一”
宋砚辞准时下车，眸光投向楼梯上的女人。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深情一人慵懒。
楚清欢脚步加快，“叮咚”“叮咚！”
连续几声短信打断了她的脚步，她想要抬起手机看，下一秒手臂却被截住。
“后面的时间是我的，楚医生，我也需要治疗。”
宋砚辞从楚清欢手中接过手机，换了另一只手拿着，空出来的手自然地牵过楚清欢冰冷的手指。
楚清欢没想挣脱，只是走的很慢，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不知道宋砚辞会带自己去哪里。
宋砚辞突然停住脚步，视线在楚清欢沾着血液的鞋上扫过。
微微皱起眉毛，下一刻把楚清欢没受伤的手环上自己的脖子，拦腰抱起。
同时叮嘱：“手放好，别再受伤了，带你回家。”
补充：
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加缪《西西弗斯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