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脂肪崩裂一地,酸液与褐黄色的血液缓缓流淌,那巨大憎恶的身体迅速地皱缩起来,直到邱尚拔出了自己的镰刀。
吸收了四十多个灵魂的「收割礼赞」似乎很满足,那曲礼赞也到达了最高潮的部分,强烈的曲调让邱尚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沙场上征战。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邱尚握着镰刀,仔细感受空气中的波动……
突然,就如同夜晚的蚊子哼鸣一般,一个亡灵的灵魂波动出现在礼赞的曲调之中,不谐且令人愤怒。
“在哪……你躲在哪!?”
邱尚四处寻找,结果发现那乐声中的不谐音波越来越大,噪声四起,让他越来越烦躁。
“到底在哪?!我要将你的灵魂撕碎!”
他发出一声咆哮,向着空气挥舞着镰刀,激起一片海水。
海水落地,他看到了那亡灵的身影,是个骷髅,还极其嚣张地对自己挥舞着武器。
“最后一个……”
邱尚对着自己的倒影,狠狠斩下!
那种圆满的感觉让他陷入无尽的欢愉之中,而那礼赞的歌声也到达了尾端,最后一个悠长的颤音结束。
“我刚才……似乎做了什么很蠢的事……”
邱尚再度清醒,他发现自己手中的「收割礼赞」已经从灰色变为了赤红色,锋锐的镰刀刀刃上满是斑驳的褐色痕迹。
「“收割礼赞”已完成第一次觉醒,它认可了你的疯狂与杀戮,化作了“亡骨之灾”」
「亡骨之灾:疯嚣之中的癫狂,死亡之中的堕落,灾难之中的折磨,末日篇章中最为浓重的一页,地狱中惨叫声最多的一隅」
“丹尼尔!上面安全了吗?”
一个薄膜状的暗影生物飞到了邱尚面前,里面传来了雷诺的声音。
“安全了,所有亡灵都被我清理干净了。”
“喔,听起来你现在比刚才理智多了。”
探险者协会的众人跟随着亚度尼斯,踏上了那片台地,然后就发现有几个水生生物在不远处探出了脑袋。
“那些家伙不是亡灵?”
“不是。”
一只淡蓝色的水生生物凑到了邱尚近前,发出一种温柔的哼鸣声。
「正在尝试解析」
「我们,力量,感谢,赠礼」
小芸根据那只曾经遇到过的亡灵生物作为蓝本,将他们的语言多少破译了一些。
“嗯……你们好?”
邱尚的语言也被转译为他们的那种奇特的哼鸣声,让那只水生生物有些惊奇地在水中旋转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十几只仍旧存活的生物用他们的硬壳下肢踏上了陆地,好奇地打量着邱尚众人。
那只淡蓝色的个体作为他们的代表,继续尝试和邱尚交流。
「母亲,下面,沉睡,诞生之地」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母亲在下面沉睡?而且那里还是你们的诞生之地?”
那蓝色的生物旋转一圈,无数小脚在石头上噼啪作响。
「客人,母亲,休息,异物,请求」
“在你母亲的沉睡之地有外来异物,想让我们帮忙?”
那蓝色生物更欢快地转了一圈,表达同意。
「我,领导,前进」
“你要给我带路?”
那生物低伏下身体,用手中的长矛指了指水下的方向,然后抬头看向邱尚众人。
“走吧那就,没想到丹尼尔你的语言天赋如此强大,简直是天生当探险家的料!”
探险者协会一行人没有选择那条看起来像是通道的洞穴,而是选择跟随那些水生生物的指引,从水路向下行进。
海洋中的洞穴中镶嵌着各种发光的植物,看起来和外面的那些十分相似,应该这些装饰物全都出自这些水生生物的手笔。
邱尚和蓝色个体游在最前面,他一边依靠匕首破开海流,一边尝试和它交流。
“我叫丹尼尔,你有没有名字?”
「名字,我,族群,弗萨拉」
“究竟是你的名字是弗萨拉,还是你的族群名为弗萨拉?”
「族群,有,我,无」
“我明白了,你们没有细致的个体之分,只有族群为名。”
「存在,团体,我们」
十几分钟后,邱尚等人就来到了一处竖直向下的深井中,那里没有任何的照明光源,芬利手尝试亮起光辉,被一只弗萨拉厉声阻止。
「光,母亲,睡眠」
“芬利,光芒会打扰他们的母亲沉眠,我们还是摸黑前进吧。”
见到众人身上的光辉全数熄灭,那领头的蓝色弗萨拉便一挥长矛,引领众人向更深处游去。
在最深处的海底,他们看到了一片如同海葵触手的肉质触须,它们正随着海流缓缓飘动,其中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卵圆状的物体。
“这些触须,是你母亲身体的一部分吗?”
「床,不是,母亲」
“哦,这些是你们的床铺。”
跟着他们继续向前行进,众人来到了一处海底洞穴之中,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被肉质触须包裹,只不过它们似乎是完全无害的。
那些触须非常柔软,尤其对于芬利来说,总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他的部族就经常以海葵来作为自己的天然枕头。
在洞穴的最深处,海葵的外表开始出现蓝色的光辉,那种熟悉的波动让邱尚和芬利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在一处仅能容纳半个人的狭窄洞窟中,他们看到了那沉睡之中的“母亲”,正是索纳塔女神。
只不过此时的她与往常不同,十分安静,嘴角上翘,享受着某个美梦。
她身边的蓝色触须缓缓蠕动,吐出一枚同样淡蓝色的卵,由那些没有光辉的触须缓缓向洞外运送而去。
「母亲」
那淡蓝色的弗萨拉轻轻一指沉睡中的索纳塔女神,声音中满是轻柔的声调。
“你们的母亲好像是我的神明,不过她难得睡得这么香,我就不打扰她了,咱们直接去你说的异物那儿吧。”
蓝色弗萨拉发出一声低鸣,表示同意。
在众人离开之后,索纳塔女神动了动嘴唇,说出一句梦呓般的话语:“小骷髅和小鱼人……风暴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