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毛病是吗？”周铃听完自家艺人的话之后直接上手，“人家像你这样的演员都尽量避免绯闻啊流言什么的，你倒好，还想让我帮你编排！”
许辞耳朵根本一点都不痛，但还是装作吃痛的样子，呲牙咧嘴道：“咱也不传播出去，主要是让星耀那边接收到。况且，这么离谱的东西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姐你编排得越离谱越好。”
周铃维持着揪耳朵的姿势，盯着对面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装什么装，我使的力气自己知道。”说完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知道铃姐舍不得我疼的，对不对。”许辞晃着经纪人的手，撒娇道。
“别嬉皮笑脸的。”周铃无奈，“恋爱脑，丧尸都不吃。”
说归说，但这么多年来，只要是许辞的要求，周铃都会尽可能帮她完成。两人与其说是艺人与经纪人的关系，不如说是妹妹和姐姐的关系。
当年许辞正式踏入演艺圈，就遇到了因为拒绝让手下艺人陪酒而被开除的周铃。在所有人都朝周铃脊背上踩一脚的时候，只有许辞坚定地选择了她，并且为此拒绝了各大经纪公司的邀请，一心一意的跟在周铃身后。
士为知己者死，周铃也不外乎如是。即便有些要求比较离谱，只要在确保不会伤害许辞的情况下，她都会去做。
于是乎，没过多久，程杭的案头就出现了有关许辞的“绯闻”文件。
“程总，这是我们工作人员拦截下来的信息。”秘书表情复杂地将资料放在总裁办公桌上，退后两步站好。
“这是什么离谱的东西。”
程杭差点想说这是什么妖魔鬼怪，话在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
也不怪他失态，实在是这些绯闻太过...厉害，简直就可以算作造谣和诽谤了，但凡长了脑袋的人都不会相信。
“震惊，女艺人背后的男人竟是他！”
可是这老头看起来都快驾鹤西去了吧。况且，这配图不过是不知道在哪个宴会上许辞蹲下帮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捡东西，换个文字完全可以变成正面消息，怎么就能被胡编乱造成包养。
况且......许辞对脸的要求很高，这个程杭还是知道的。
因为之前他问过许辞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一见钟情。许辞神秘兮兮地说：“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大多数的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程杭把那沓文件一丢，扶额道：“你拿去处理了吧，老样子，吩咐公关部的人。”
秘书领命下去，内心暗自吐槽：这恐怕不用公关部都行，哪个大聪明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然而没想到的是，打那天起，程杭隔三岔五就能收到由秘书呈递上来的各类流言，其类型之丰富，脑洞之大开，简直令他大跌眼镜，深深怀疑自己是否想象力格外匮乏。
什么“女艺人身穿睡衣夜会陌生男子”，那分明是拍戏的时候去拿了个外卖；什么“震惊，实力演员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实际上就是杀青的时候喝了几杯酒，甚至还有说许辞其实是同性恋的。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送上来了。”程杭只觉得头疼，狠狠地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秘书看见自家老板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小声清咳后道：“可是程总，不是您之前说有关许小姐的消息都要及时上报给您吗？”
就是在上次许辞主动来公司之后，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给秘书吩咐了这件事。
可他也没想到有关许辞的消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啊！
程杭自认思考不周，沉声道：“以后上报给我的信息你做一下初步筛选，像这种一眼假的就不用交上来了。”说着就将那些纸扔进了粉碎机。
秘书了解后低头退出办公室。
“之前怎么不知道许辞有这么多一眼假的绯闻。”程杭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放松思绪。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为什么这些流言自己就觉得一定是假的呢？
这，算是相信吗？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静静地思索这个问题。
其实生活中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些哲学难题，永远都得不到一个标准答案。只是人往往会对摆在眼前不远处的答案进行回避，装作没有看到，然后用一些话安慰自己罢了。
此时此刻，程杭知道，答案其实很简单。
与其说之前他是不相信许辞，不如说他一直不相信自己。对于这件事而言，自己的错误远远大于许辞。
因为那些人一看就在各方各面不如他，所以他才会觉得许辞不可能和那些人在一起。其实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许辞对他的喜欢当成了商场上的利益交换。
他觉得许辞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有钱，可能是因为他能够为她的事业带来帮助，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唯独不可能单单因为是他这个人而喜欢他。
程杭下意识深呼吸一口气，妄图用这种方式减轻胸口的沉重感。
“其实我害怕的一直都是不如人吧。”他在心里小声又迷茫地念叨着，“但我却自私地把这份害怕移栽到小辞身上。”
在一阵阵烟雾缭绕里，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不久前许辞来公司时候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一直证明‘我爱你’这件事情其实很累的。”
“尤其是你从来不相信。”
许辞证明了吗？她当然证明了。为了证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一步步地降低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避免让他产生误会。
可是他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程杭闭上眼睛，不敢去想。
到今天，他才恍惚意识到一个事实：原来在这段感情里，其实许辞才是付出更多的一方吧，自己好像一直在怀疑、迷茫与自怨自艾，甚至没有做过任何的尝试。
突然，程杭站起来走到门口，他想马上冲到许辞面前告诉她，说自己真的很想重新来过。
这次换他来追逐，换他来先开口，换他来先退步。
可当手触及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他却退缩了。
在商场上，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干，在感情上，他亦是如此。
“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失败。”程杭这样想着，最终还是一步一步退回到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