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条人命太沉重了,没人愿意背负。
就在此时,夏侯景耀旁边的许玄素弱弱的举了手。
“我会……”
她的声音很细,但是在这静的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环境中,还是被众人全部听清了。
众人如释重负的同时,又不免对许玄素的能力进行质疑,但是却没人说要自己上这种话。
“素素,”夏侯景耀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想好。”
许玄素抿了抿唇,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
眼下的情况,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她不上也得上了!
见他们商议好了,巨树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分明是和蔼又亲热的,却看得人从心底感到恐惧,好似入了对方的陷阱之后,对方露出了得逞的奸诈笑容。
“上来吧与我对弈吧,小友!”
许玄素身上的藤蔓即刻松开,她落到了棋盘之上,正是“将”的位置,而其他人分别对应着棋盘上的其他棋子。
巨树乐呵呵的道:“小友,你先行?”
许玄素闭上眼睛。
无数的棋盘局势在她脑海之中飘过。
良久,她睁开眼睛,双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指尖一动,当头炮开局。
巨树不紧不慢的走顺炮局,意图对攻。
两人的对战,正式拉开帷幕……
对棋除了技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对弈。
巨树给了徐玄素很多压力,让她有些出招有些畏畏缩缩,这让徐玄素迫切需要得到一个小的优势,来树立自信。
但她并不着急,沉吟了许久,才一点点落子。
不多时,许玄素平车砍卒压马!
对面的马一被吃掉,巨树那头的蜘蛛精就落下一只,直直掉进黑沼之中!
众人顿时一阵欢呼!
“我就说许师妹行吧!”
“许师妹,加油加油,把它的子都吃掉!”
“吃掉他的将!”
……
许玄素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些许,伸手擦掉头上的薄汗,心中的压力少了许多。
巨树依旧笑吟吟的,对她的攻势不做任何反应。
它的棋盘,依旧按照防守为主。
许玄素颇为谨慎,但攻势依旧很猛,连续吃掉巨树五六个子,看的众人一阵热血沸腾,气氛到达了顶峰。
然而,就在此时。
巨树上边马,许玄素上兵吃卒,对面又是一只蜘蛛精掉落!
许素玄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巨树再次上马,局势瞬间转换,巨树的马踩马又踩袍!
许玄素赶紧上马想踩它的车,巨树不慌不忙的退车,死死的抓住许玄素的炮。
许玄素上炮,再次吃掉巨树一颗子。
此时的局势之上,巨树已经不剩几颗子了。
但它直接上左马,对的位置正是将,它即将一步绝杀!
许玄素心头一跳,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原来,原来……
所谓诱敌深入,竟是这般?
自己的棋子多数都在巨树那边,而巨树已经一马攻入她的腹地,它不在乎那些棋子,它只要赢!
而徐玄素因为想保全己方的人,所以一直想的是能吃掉对方的子用来保全自己的子,是她想差了!
眼前,已是死局。
将脑子里所有的棋盘过了一遍,越是想越是感到无力!
接下来无论她怎么走,这都是一盘死局!
对方一直在往她嘴里送子,为的就是一步绝杀!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却不想还是入了它的圈套!
许玄素额上冷汗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惊恐与慌乱,眼神的聚焦已经失去了中心的光点。
衣服下躯体的每一次颤抖,都彰显着她内心的恐惧!
“小友,怎么不走啊?”
巨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在欣赏她的丑态。
它轻声督促:“快结束了,你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吗?”
这是催命符!
它分明是想说:我快要赢了,你还没想好怎么死吗?
许玄素纵观全局,却无从下手。
怎么动,她怎么敢动?
“许师妹,怎么了?”
夏侯景耀担忧的问:“不是下的挺好的吗?”
“对啊许师妹,赶紧下完我们就能离开了!”
“对面没几颗子了,赶紧乘胜追击啊!”
……
许玄素没讲话。
她也没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棋盘,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那些人看不懂棋盘上的杀机四伏,他们只知道对方被吃的不剩下几个字了,误以为许玄素要取胜轻而易举!
由于许玄素长时间没反应,众人也逐渐察觉到不对劲了。
慢慢的,众人又安静了下来。
时间拉的越长,气氛越焦灼!
巨树依旧老神在在,它似乎很享受众人惊恐不安的模样,并没有再出言催促,任由许玄素拖时间。
一息、两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连带着众人的恐惧也一点点增加。
许玄素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怎么办?
这是一盘死局……
“弃车保帅。”
许玄素骤然回头!
沈琼琚双眼不甚清明,显然刚醒不久。
她淡淡的说:“上士留出将军撤离空间。”
许玄素嘴唇颤抖:“可是那样会……”
“我们这方一个子没被吃,还有六个轮空位,即便轮到有人掉进黑诏也无妨,没有保全局的打法,不要贪心。”
许玄素转过身。
她的手一点点攥紧,不再犹豫。
果断上士!
巨树眼睛一眯,直接进马将军!
许玄素盯着它的马,心中一阵紧张:“现在怎么办?”
“别盯着马,你看它的车。”
许玄素移开目光,顿时心头一凝!
巨树的车,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眼前!
“它要打双相飞燕,两面夹击,吃掉它的车!”
许玄素再次出手,在吃掉巨树的车之后,局势再次转换!
她的棋子已经围了巨树的老巢,而巨树的马则是四方被困,再无回天之力!
“真是没想到啊……”
巨树不怒反笑,它绿幽幽的眼睛里倒映出沈琼琚的身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与她对视半晌,低低的笑了出来。
“这位小友眼睛那么毒,方才怎么不上来?”
沈琼琚懒洋洋的看着它:“犯困,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