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真人回来了。
沈琼琚收到桑启的传讯,让她前往丹阁。
桑启:……你乃是极品冰灵根,这万年冰莲可遇不可求,为师将其赠予你,可为你结丹出一份力。
早在桑启开口的时候,沈琼琚就明白他是给自己要的冰莲。
因为沈琼琚不能炼丹,桑启太想要个弟子,所以当年算是强制收徒。
按照沈琼琚的天赋,应当拜个剑修的师父才对,因此桑启这些年在物质上对沈琼琚十分慷慨,几乎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沈琼琚到时,桑启已经将药材都丢进了炼丹炉,等待药液融化。
玄清真人半靠在炼丹房门口,模样十分凄惨。
沈琼琚进门时瞥了一眼,见他右边袖子空空,眼里不免得漏出一点趣味。
为了这朵冰莲,失去了一只手臂吗?
可真是师徒情深啊!
“小五,控火。”
沈琼琚加快脚步:“来了。”
“我已将药材都放进炼丹炉中,你在此控火看守,为师先去看看玄清真人的伤势。”
如桑启这般的炼丹师,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盯着炼丹炉了。
沈琼琚点头:“好。”
桑启走后,沈琼琚盯着掌心的白焰,又看了看烧红的炼丹炉。
最后,她的视线落到桑启交于自己那朵万年冰莲上,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个弧度。
沈琼琚虽然不会炼丹,但是极通药理。
断续丹药性温和,其中药材大多属温性药材,只有一株千方草属寒,用以中和。
但千方草的分量需要把控的十分严格,否则此药的药性将会受到破坏,哪怕当时服下看似好全,却会在经脉之中残留药性。
残留的药性无法自动去除,日积月累终会形成寒毒。
沈琼琚捏起一片万年冰莲的花瓣,指尖一松丢进炼丹炉中。
没有去除杂质的冰莲花瓣瞬间在高温之下融化成药液,那少到几不可见的药液迅速与其他药液融合。
火光之上,是她面无表情的脸。
“你若不死,我如何睡得安稳啊……”
待到药液到了火候,沈琼琚朝外高喊:“师尊,凝丹!”
桑启疾步走来,坐下开始凝丹。
几息时间过去,炼丹炉之上形成了一朵白色的丹云,整个炼丹房都充斥着药香。
炼丹炉中的动静渐渐停止,桑启手一伸,三颗丹纹恒生的完美丹药就落入他的掌心。
但他看着掌心的丹药,却是微微拧眉。
身为七品炼丹师,桑启对丹药中任何一点异常都能感知到,他不可能出纰漏,接触这些药材的除了自己,那就只有——
他抬头看向沈琼琚,眼里都是质问。
“师尊,那位莫道友还等着您的丹药救命呢。”
桑启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等待多时的玄清真人一听丹药炼好了,就探头看过来。
“可是丹药炼好了?”
桑启望着玄清真人疲累的脸上露出神采奕奕的神色,又看了看其断掉的右臂,他眼底流露出一点不忍。
“师尊!”
沈琼琚拉住他的袖子,直直的看着他:“还等什么?”
她的眼里有迫切,有恳求,冲着桑启微微摇了摇头。
桑启看着手心的丹药,他的手一点点发紧,但看着沈琼琚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双手,最终还是将掌心摊开,用琉璃瓶装上。
“每日一颗,三日方可痊愈。”
玄清真人如获至宝的将琉璃瓶捧在手心,对桑启千恩万谢的道谢之后,又承诺会送上报酬,之后就急匆匆的去往莫凭崖所在的房间了。
桑启目送他略微佝偻的背影,温润的眼里闪过一丝愧色。
不过短短七日时间,玄清真人就瘦的快脱相了,为了这朵万年冰莲,他一定付出了极其大的代价。
他转头问沈琼琚:“为何?”
沈琼琚负手立在原地,闻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她说:“师尊,弟子也有自己的秘密,您只需要知道,我与莫凭崖此人,日后必会斗个你死我活,弟子承认自己手段龌龊,但事关生死,弟子必将不择手段!”
桑启微微垂眸,缄默片刻叹了一口气。
修真者都有极其敏锐的五官和感知力,若是沈琼琚能感知到莫凭崖就是她此生的宿敌,那她这样做,桑启的确能够理解。
关乎性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更何况桑启此人极为护短。
玄清真人是为他的弟子,他自然也是为自己的弟子。
于是他不再多说,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去见被他关在后院的桑腾了。
走之前他问沈琼琚:“团队赛之后,你有何打算?”
沈琼琚想了想:“弟子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等事情都了结之后,再做打算。”
桑启点头,犹豫了一下道:“你若是要出远门游历亦或是办事的话,就将桑腾带上吧,他的速度还不错,可以当做代步。”
沈琼琚十分惊讶:“师尊舍得?”
要知道桑腾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被桑启带回来了。
桑启用本命火将它孵化,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桑腾拉扯长大,说是他亲生的儿子都不为过了。
桑启微微摇头:“它……到底是要长大的。”
沈琼琚点点头,忍不住笑了:“好。”
那土鸡落到她手里,就它那个娇生惯养的破性子,游历的路山高路远,到时它就自求多福吧!
她心情颇好的进了莫凭崖的房间,观察他的情况。
玄清真人将丹药送进莫凭崖口中之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莫凭崖就幽幽转醒。
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就是自己师父那张瘦到脱相的脸。
玄清真人往日里胖乎乎的,脸上皮肤也白里透红,尤为紧致。
现今他瘦了下来,因为瘦的时间太快,所以多余的皮松垮垮垂在脸上,看起来像是干树皮,有些吓人。
“师父……”莫凭崖红了眼眶,嗓音干哑。
“你现在情绪不宜过于激动。”
一杯水出现在眼前,莫凭崖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入目的是青衫少女朦胧的脸。
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看东西都好似蒙了一层纱,却也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