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余生喊他的名字。
这种时候被喜欢的人喊名字，威力不亚于一剂最猛的药。
离开余生嘴巴的手来到了他的腰际，手指紧紧地抓住了余生的T恤。
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一切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没做过，只要停手就会再次回归正轨，可这些理智却仿佛成了一团浆糊，动摇了江海的心。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海红着眼，咬牙切齿的质问余生。
最开始，余生不过只是想捉弄他一下，没想到江海的反应这么大。
以前，每次做最亲密的事情都是江海主动提出来的，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做那种事。
“最近压力好大，做一次吧。”
“精神不济，需要滋润一下，做一次吧。”
“今晚好无聊，不如做一次开心一下吧。”
“没有理由，就是想做一次，难道你不想？”
……
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缠着他将痕迹留在了公寓的每一个地方。
余生曾不止一次的怀疑江海有这方面的瘾，不然为什么总是提这种要求？
他也明确拒绝过，但这家伙又有无数让自己就范的招数，卑鄙的很。
过去就欲望强烈的他，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重生就没了这些本能的生理需求，所以现在他有些失控的想要从自己这里索取什么，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说到底，这一次是他率先引诱了江海。
“要做一次吗？”余生问。
这是余生第一次主动向江海表露这种事，干净清冷到像个禁欲高僧的脸，说着这样令人光是听着就能遐想无限的话，这种反差让人忍不住想要尖叫。
两排牙齿紧咬着，江海能听到自己口中牙齿咬在一起磨合发出的渗人声响，这声响一路传到大脑，想要将他的理智从一滩浆糊中拉出来。
呼吸都变得急促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面人的脸上。
每次看到余生高冷到无欲无求的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想象他情动时的模样。
越是这样的高岭之花，越是让人想要将他拉下神坛。
这是人的恶趣味，是从不曾显露在表面的阴暗心理。
余生感觉到腰上的双手已经完全控制不好力道，不光是抓着T恤纯棉的布料，已经开始隔着布料掐他的肉，掐的他又痒又疼，眼尾都跟着抽了抽。
他再次询问江海，这一次的语气比刚才更加认真，“想要吗，想要就做一次吧。”
不是风情的勾引，语气平常到似乎是问他饿了吗，饿了就吃点饭吧。
“你……”江海猛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在濒临崩溃的前一刻，双手松开了余生的腰。
两只手猛地一下往外一推，就将毫无防备的余生推了出去。
青年没想到江海会突然推开他，脚步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十分意外地站在了那儿。
“江海？”他不解。
“哼，”冷哼一声，江海背过身去，双手颤抖着撑在书桌的边缘。
虽然也曾赤诚相见，可肉体的赤裸根本比不上灵魂的窥探。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都在这一刻被碾碎成粉，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变得非常可笑。
“在你眼里，我大概就跟上辈子一样，是个只要对着你就可以随时FQ的畜生，是不是这样？”
余生愣住了，眼睛眨巴了几下，完全没明白江海话里的意思。
“做一次吗？”江海干笑几声重复着余生刚才的话，“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说，我就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脱光了衣服迎上去？”
“我没这样想，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才……”
这话更让江海难堪，因为这是事实，他知道哪怕是现在，他也渴望着身后的那个青年。
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总是想要跟他贴在一起，恨不得用胶水将两个人从头到脚的黏到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现在依然爱着余生，他自然想要跟他亲近，跟他做一切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
可是不行了，在他决定放余生走一条相对更容易一些的路时，这样的事情就不行了。
他的心思余生不懂吗？
不，他懂的，他明明懂，却还是在那种情难自控的时候，对自己说了这样极具诱惑性的话。
就像是拿着解药站在中毒的人面前一样，带着慈悲的问对方，“我这里有可以治疗你的药，你要不要吃一点？”
他说因为觉得自己需要才问的，就只是自己需要吗？
多么大公无私的一句话，置自己的感受于不顾，只为了满足他？
难道过去的每一次肌肤之亲，他都只是因为自己需要才不情不愿做的？
他……他难道半点快感都没有？
这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了下来，一直以来，江海都在心里告诉自己。
哪怕余生不爱他，在那件事上两个人也是无比契合的，他们仿佛天生就契合对方的身体，在到达顶峰的时候，他曾经大睁着双眼在黑暗中去搜寻余生的脸。
他是舒服且快乐的，至少在到达顶峰看到烟花绽放的时候，余生的感受是这样的。
如果自己的爱他不要，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可以弥补一下自己对余生，因为对他的坑蒙拐骗和强取豪夺所产生的负疚感。
舒服且快乐的事情谁不想要？
现在，他发现，余生似乎不想要，这所有的想法都是他一个人认为的而已，余生他根本像个没有欲望的假人，他没有这方面的欲望。
以为没有爱至少在这件事上让他满意自己，现在看来，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要了，我不想跟你做，也不想跟别人做，以后不想了……”江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刚才认知颠覆了他两辈子的自以为是，这种打击让他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没什么比自己对对方来说毫无用处更让人难堪了，自己的存在对对方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就算是自以为是的以为有用的那一点，现在看来也是假的，就像是阳光下五彩斑斓却一戳就破的泡沫那般，令人心酸。
“你走吧，在我觉得更丢脸之前从我面前消失，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