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斋。
苏澈和星策子坐在雅间,透过一层薄纱,望着高台之上的铁笼,铁笼之中的齐百亿还在昏睡。
在龙阳斋厮混的男女,对高台之上的齐百亿指指点点。
“那居然是齐百亿齐老板!”
“他为何落得如此摸样?”
“得罪苏公子的后果,真可怕。”
“齐百亿又胖又丑,谁会要他?”
“我要了!”
人群之中,一名脸上有疤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狞笑着道:“我要了,五百两银子!”
众人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
“这位兄台重口味。”
“小女子佩服。”
“这能下得去口?”
刀疤男扬扬手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年少之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某天路过西北,不小心着了齐百亿的道儿,被卖入这龙阳斋,惶惶不可终日。我脸上的疤,就是我逃跑之时留下来的。我要将齐百亿带回去,让他也尝尝个中滋味。”
“兄台且慢,说起来,我也与齐百亿有着深仇大恨!我愿意出一千两,带走齐百亿!”
“我出一千五百两!”
“我出一千八百两,我要让他像条狗一样,在我面前摇尾乞怜,他当初如何对待我,我就如何对待他!”
“三千两银子,我只要他的人头!”
苏澈与星策子坐在雅间,透过帷幕看着喧闹的人,苏澈禁不住啧啧称奇:“齐百亿仇家竟然这么多。”
星策子:“深仇大恨的大概没几个,但是在西北混饭吃的,哪个敢说自己没有得罪过人?苏兄你看,又有人闻讯而至。”
苏澈透过帷幕望向门口,果然看到又来了一拨人,这拨人,指名道姓想要买走齐百亿,开的价不低,五千两银子。而且,从那些人恶劣的语气之中不难猜出,他们会如何对待齐百亿。
直至此时,齐百亿才又被吵闹的声音惊醒。
他坐起来,茫然地环顾一周,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是哪里......
齐百亿心脏一抽,当他确认此地是龙阳斋之后,差点没背过去。
他抓着铁栅栏,疯狂吼叫起来。
一名老人走上了高台,齐百亿看到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老人是龙阳斋的管家,曾是齐百亿一手提拔上来的。
但现在,龙阳斋的管家,已经不是他的人了,至于龙阳斋背后的主人是谁,齐百亿尚不清楚。
可他却知道,龙阳斋的管家,可不是什么好鸟。
很多拐卖人口的罪行,背后其实都是管家一手策划。
齐百亿是负责点头允许的人。
“诸位安静,听在下一言。”管家朝周围抱拳,朗声道:“此货品,只展览,暂不对外出售。”
“什么?不卖?不卖你摆出来做什么?真他娘扫兴!”
“哼,少给我们玩这一套,龙阳斋什么德行我们不知道?你直接开个价吧。”
“我与齐百亿有深仇大恨,你开价吧!我今天砸锅卖铁,也要报仇。”
“在座的皆与齐百亿有仇怨,你敢不卖,小心我们冲了你的龙阳斋!”
龙阳斋中的客人纷纷叫嚷起来,有人甚至扬言要冲了龙阳斋。
“诸位,这是苏公子的意思。”龙阳斋管家眉头微皱,大声喊道。
人群猛然安静了下来。
西岭镇曾经的风云人物,落得如此下场,这瓜吃起来能大大满足虚荣心,可谁都不会想成为下一个齐百亿。
齐百亿之所以如此落魄,在众人看来,无非是得罪了苏澈。
在听到管家直言是苏澈的意思之后,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不敢造次。
管家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苏澈就在龙阳斋内。
如果这群人不买账,他不好交差。
“来人。”管家不敢耽搁,喊来两名伙计,将齐百亿抬走。
苏澈和星策子跟在后面,暗中观察齐百亿的反应。
齐百亿似乎已被吓傻,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口中时不时还发出意义难明的怪叫。
星策子微微摇头道:“是不是有些过头?若将他吓成疯子,得不偿失啊,他应该还有不少秘密,没有交代。”
星策子最在乎的,还是齐百亿的秘密,至于星辰阁或者帮助苏澈的任务,反而成了次要的。而且,他一想到齐百亿身上可能隐藏着惊世秘闻,便双眼放光。
苏澈一脸嫌弃之色,往旁边靠了靠。
他沉吟片刻后道:“可我总觉得齐百亿这幅样子,是装的。”
“何以见得?”
“强者的第六感。”
“第六感?”
苏澈组织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是一种非常玄妙的预感能力。”
星策子嘴角微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你是想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吧。”
“知我者,苏兄也。”
二人一路尾随,直至回到天涯客栈,也未在齐百亿身上发现什么端倪。
当天夜里,苏澈和星策子打算再审一次齐百亿,可二人刚来到关押齐百亿的柴房时,就听见王命天涯一声厉啸,从他与田姬的睡房之中,冲天而起。
“混账!什么人敢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苏澈和星策子齐刷刷一惊,双双抬头望去,只见王命天涯立在房檐之上,手中握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那是南疆之地的七彩毒蛇,毒性极其可怕,”星策子眉头微皱,“这种毒蛇喜欢潮湿的环境,西北不适合七彩毒蛇生长,此地还有蛊神派的强者。”
苏澈面色凝重道:“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暗中的敌人,想要引走王命天涯,然后对付我。”
星策子微微颔首:“苏兄慧眼如炬。”
苏澈:“我与王命天涯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他最在乎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王命海角,但他已被燕九歌杀害。另一个,就是他的妻子田姬。在二人的睡房之中放毒蛇,王命天涯自己倒是不怕,但田姬可就不一定了。”
星策子闻言再度看向王命天涯,果然瞧见脾气一向温和的王命天涯,此时已是满面怒容。
这时,田姬拿着蒲扇,也从睡房之中走了出来,她来到苏澈身边,抬头看向房顶被王命天涯撞出来的大窟窿,翻翻白眼道:“这么大个人,做事还是那么毛手毛脚,客栈才修好几天,又被你撞坏,你不能走门口吗?”
王命天涯低声道:“我只是有些着急,下次定走正门。”
苏澈见此,心说但我没看出来,王命天涯还有妻管严的属性。
“田姐。”
“田前辈。”
田姬晃了晃手中的蒲扇,道:“你们两个小心些,天涯说,敌人可能是冲着你们来的。”
苏澈笑了笑道:“我们知道,但连累了田姐和天涯前辈,我们先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