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怀见实在是逃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单单李朝来,谢兴怀就没有把握拿下,再加上苏澈,谢兴怀毫无胜算。
传闻之中,苏澈大大小小的战斗,哪一个不是足可以称之为传奇。
从江湖上的寻常高手,再到魏国的镇国侯、血煞门的高手,乃至于血魔老祖,都死在了苏澈手上。
对付谢兴怀,甚至都不需要李朝来动手,苏澈一人足矣。
“你们两个,在附近戒备,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澈朝牛犇和马骉吩咐一声,等二人领命走远后,才坐在了谢兴怀对面。
一坐下来,苏澈便开门见山道:“谢香主,这么跟你说吧,如今我奉命担任鱼龙堂副堂主,可堂主武晴空武大人,似乎无心管理鱼龙堂,所以振兴鱼龙堂的担子,全部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本以为,凭我对圣教的忠心,凭我的能力,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可事实上,我发现,我左右无一人可用,整个鱼龙堂,几乎被陈金戈与韦兴掌控。”
“之前我去青龙堂口,调阅接任上一代鱼龙堂副堂主王高山的任务,左右竟无一人,可见青龙堂口的各执事,都已经陈金戈与韦兴临时调走,故意要我难看。”
“此乃僭越、犯上之罪,可如今二人势大,我与李朝来李前辈,面对二人,也感到力不从心。”
“李朝来李前辈,向我推荐了你,不知李香主,可有妙计教我?”
谢兴怀擦了擦额头上看不见的冷汗,心里直呼麻麦皮。
明面上,是苏澈想要掌控鱼龙堂,不得不对付陈金戈与韦兴二人,绕不开二人,但谢兴怀心里却非常清楚,这实际上是以圣主庆无极为首的一派,与常青一派的争斗。
这一趟浑水,他谢兴怀一个被正气盟遗忘的卧底,压根儿不想参与,不,圣教任何内部争斗,谢兴怀都不想参与。
正气盟遗忘了他,但没关系,谢兴怀如今是鱼龙堂的香主,只要不犯错,他能当到正常老死。
他没干过什么亏心事,纵然死在圣教,也不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
更何况,谢兴怀现在年龄大了,再干几年,就能以年老的由头,提出金盆洗手,也就是退休了。
可是,一旦亲身参与到各个派系的争斗,赢了还好说,但输了就是万劫不复,晚节不保了。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无论到了哪个势力,上头有人罩着,那自然是极好的,做事必定顺风顺水。
谢兴怀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上头有人,当初也不至于,被司空皓月安排进圣教当卧底。
如果圣教有人脉,谢兴怀也不至于左右逢源,到处赔笑。
这种日子,说实话很窝囊。
可是,若涉及到身家性命,就又不一样了。
跟命比起来,窝囊一点,算不得什么。
谢兴怀算是活明白了,什么正气盟的事业,魔门的事业,跟自己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谢兴怀几乎想都不想,就打算一口回绝掉苏澈的招揽,但他很快就发现,苏澈与李朝来,均是右手握剑,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谢兴怀冷汗直冒,自己嘴里敢蹦出来一个‘不’字,苏澈与李朝来,恐怕会立刻拔剑。
更何况,他已经看到了苏澈的‘秘密’,就是正气盟卧底的腰牌。
苏澈不可能留着他。
莫非苏澈真是正气盟的卧底?
但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背叛正气盟?
想到这里,谢兴怀的心思活络起来。
他尝试着问道:“敢问公子,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苏澈愣了一下,属实没搞懂,这么哲学性的问题,怎么突然就从谢兴怀的嘴里蹦出来了。
谢兴怀有一点想的没错,苏澈确实担心谢兴怀早已背叛正气盟,导致自己的计划施展不顺利,反而被常青抓住把柄,所以才安排眼前的一幕,试探谢兴怀。
苏澈心下飞快脑洞,这突如其来的哲学问题,有可能是某个接头暗语。
可是,该怎么对?
苏澈心下暗叹,当初阿布给他腰牌的时候,也没说还有什么暗语啊。
最后苏澈干脆吟道:“剑气弥天外,黄沙无人还......”
谢兴怀闻言,虎躯巨震。
这是他人生之中,第二次听到这句打油诗,第一次则是百多年前,在司空皓月的口中听得。
虽然接头暗语不对,但谢兴怀觉得,自己总算找到组织了!
司空皓月没有忘记自己!
可已经过去百年了!我也已经老了!
谢兴怀心中像打翻了五味坛子,各种滋味,纷纷袭上心头,可谓是五味杂陈。
苏澈喊出只有司空皓月念叨过的打油诗,足以证明苏澈的身份。
此时此刻,如果拒绝苏澈,那么苏澈很可能会以叛徒的罪名,处决谢兴怀。
谢兴怀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谢香主,这首诗很好吗?您为何面露娇红?浑身颤抖?”苏澈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首打油诗还是很唬人的,自己也算是赌对了。
谢兴怀张了张口,苏澈却又抢先道:“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
“苏公子,我已经老了,但还有一些力气,若苏公子有请,愿任凭驱策。”
谢兴怀立刻抱拳道。
“谢香主,我想先将青龙堂口,彻底收入囊中。”苏澈淡淡道,“我刚才说过,我已去过青龙堂口一趟,却无一人应我的声。青龙堂口,乃是交接任务之地,存放着圣教各个堂口的弟子概况,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谢兴怀沉默了片刻,道:“我所镇守的紫气阁,公子可随意来去,可青龙堂口,早已被陈金戈与韦兴,牢牢把控,上上下下各个弟子,也都被二人收入囊中,要想从二人手中夺过来,实属不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您其实可以去向武晴空武堂主请命,以整顿,或清查叛逆的由头,插手青龙堂口的人事任命,一点一点,除掉陈金戈与韦兴的人,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苏澈摊摊手道:“我孤家寡人走马上任,手下根本无人可用。”
谢兴怀闻言,总算明白苏澈为什么突然调走牛犇与马骉了。
而且,苏澈这句话,摆明了是在向谢兴怀和李朝来要人。
谢兴怀与李朝来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谢兴怀道:“苏公子放心,只要苏公子能请到武堂主的命令,我们就能分出人手,帮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