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魏国皇室灭亡,也不过是换了一茬金字塔顶端的人,普通人的日子,该苦还是苦。”
“公子想要拯救魏国江阳道?”
“不,”苏澈摇摇头,“我的任务是调查血煞门,然而根据你的情报来看,血煞门与魏国皇室纠缠不清,怕是二者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我想要毁灭血煞门,要先过了魏国皇室这一关。”
苏澈嘴角微微上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这么想的话,我现在应该在反贼的阵营之中。”
“那么公子是想将魏国的水,彻底搅浑?越浑越好?”
“不错,说不定,我可以利用其中一股力量,扳倒血煞门!”
“谁?”
“个人感觉,紫阳侯是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而其他反贼势力,恐怕与紫阳侯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很难驾驭。我觉得,可以试试第五虹影。”苏澈目光闪烁。
星策子微微诧异,“公子的思路,果然与众不同。她是皇室第五氏的公主,正常人想要毁灭魏国皇室,断然不会与第五虹影合作,公子却反其道而行。”
苏澈嘴角扯了扯,你干脆说我不正常得了呗。
“我现在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至于第五虹影,到底能不能成为马前卒,还需要试探一番。”
“公子打算怎么做?”
“帮个忙,找到第五虹影的下落,并和她取得联络。”
“可以。”
“告辞。”
......
江阳城已经戒严,街道上巡街的士卒,比行人还要多,商铺也大多数关门大吉。
坊市的落月楼却没有关门,里面传来琴音。
苏澈望了一眼,看见邢芷若蹲在门口,一脸漠然的看着地上的蚂蚁。
“你不是去做儒学课业了么?怎么在这里?”苏澈有些意外,上前问道。
邢芷若愣了一下,而后俏脸一红,道:“已经,已经做完了。”
“不进去听曲儿吗?”苏澈又问。
邢芷若摇摇头:“我哪里听得进去。”
“那你还来?”
“我没地方去啊,对了,你刚才去哪了?我去寻你的时候,丫鬟小巧说看见你出门了。”邢芷若起身问道。
苏澈:“去城门上观察了一下城外的情况。”
邢芷若神色一紧:“父亲不许我登上城楼,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澈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看江阳城保不住,要不咱俩跑路吧。”
“私奔?”
“什么私奔?”
“没,没...”邢芷若脸色殷红,垂下头呢喃道:“父亲不走,我也不会独自离开,抱歉。”
......
江阳道,鹿儿城。
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盖世宝赤裸上身,站在一块岩石上,眯着眼睛,望了望天上如同火炉一般的太阳,随后又望了望前方绵延无尽的道路。
他身后,七万大军,正在原地休整。
还有一行人,正在挨个给七万士卒,分发丹药。
盖世宝静静望着这一幕,那丹药是他年轻的时候,在一处古代遗迹之中获得,名叫‘辟谷丹’,服用后,五天之内不渴不饿,且体力充沛无比。
在盖世宝看来,这种名叫‘辟谷丹’的古代奇药,简直就是专为战争而生的利器!
有了它,再搭配恢复体力的丹药,士卒将会成为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但弊端也不是没有,首先钱的问题,就不容易解决。
辟谷丹的造价不算贵,但若是给军队使用,需要的量实在是太大,银两动辄以百万计。
在大魏国,也只有五侯七贵,三王一帝,有足够雄厚的资本,炼制一个大军团需要的辟谷丹。
鹿儿城外,有一条宽敞的官道,可直达江阳城。
盖世宝心下默默计算,最终感觉路程差不多了,回头望向七万将士,此时,七万将士也已休整完毕,服下辟谷丹。
盖世宝大喝道:“传令下去,丢掉辎重,随我急行军!掉队者,斩!”
“都统有令!丢掉辎重,急行军!掉队者,斩!”
“丢掉辎重!掉队者斩!”
“急行!掉队者斩!”
传令兵纵马飞驰,将盖世宝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七万大军,瞬间静默肃然。
监斩官就位后,盖世宝展开‘盖’字大旗,大喝一声:“走!”
七万大军,随他一同开拔,脚步声震天动地,烟尘四起,远远望去,好似烟尘里有一头绝世凶兽,正在顺着官路,一路横冲直撞!
......
两日后,夜间。
苏澈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忽然被喊杀声惊醒。
他吃了一惊,连忙抓起床头的长剑,走出客房。
睡在隔壁的邢芷若,也被惊醒,她赤着双足,站在小院外,有些无助的望着苏澈,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苏澈心下暗忖,想不到自己与星策子一语成谶,反贼统领,果然是盖世宝,且比星策子推算的结果,还要快一天。
“很害怕?”
“嗯。”
邢芷若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你父亲今日即便战死,也是求仁得仁,求死的死,死得其所,他会笑着走...”
邢芷若目光变得极度幽怨,这根本不是安慰人的话。
“放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江阳城若丢了,誓言要与江阳城共存亡的邢经武,最好的结局就是求仁得仁。
这一点,邢芷若身为邢经武的女儿,也无力改变邢经武的想法。
事实上,江阳城的战略意义非凡,江阳城一丢,整个江阳道,都会落入贼手。
而江阳道,乃是魏国与正气盟、魔门的交易要道,一旦被切断,魏国的贸易收入将会锐减三分之一。
没钱怎么打仗?根本没法打。
魏国皇室不是不想救江阳道,而是来不及。
现在整个魏国天下乱糟糟一团,内有血煞门,外有反贼蜂起,各个洲道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救援江阳道。
非但如此,江阳道的其他城池中的将领,根据苏澈与星策子盲猜,其中大半怕是已经暗中反了,若不然,也不会让盖世宝长驱直入,总得象征性骚扰一下吧,但事实上是没有。
邢芷若不是笨蛋,当然也能瞧出端倪。
江阳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一旦城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