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张了张嘴,这老东西坏得很。
邢经武压根儿就没想过开城门,让苏澈出城。
所以才会火速斩了违抗军令的将领,用这个借口搪塞他。
邢经武眯起眼睛,又道:“我们曾经抓到过很多细作,但这些细作之中,也不全是飞贼细作,其中也有一些来历蹊跷之人。他们的目的,不是江阳城,而是你,苏公子。”
顿了顿,邢经武淡淡笑道:“苏公子如若不嫌弃,可以暂时留在我府上做客。”
苏澈木然点点头:“身上的银票不多了,留在这里白吃白喝也还行。不开城门,硬闯必然遭到你的部下围攻,到时候是将会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杀戮。我若杀的多了,反倒是便宜了外面的反贼。”
“你威胁我?”
“没有的事。”苏澈淡淡道,“哎呀,这白吃白喝,多是一件美事啊。”
邢经武冷哼一声道:“芷若,带他下去吧,我与众将军还有要事相商。”
邢芷若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这俩人,见面就吵架,她在中间,感觉帮谁都不太对。
她赶紧带着苏澈,离开了演武堂。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邢芷若是知道怎么回事的,邢经武愤慨于苏澈一个外人,对魏国指手画脚,写反诗讽刺魏国,涨反贼声威。
而苏澈,单纯的是因为邢经武不让他出城。
她带着苏澈,来到了一间干净敞亮的客房,然后亲手拾掇了一番,让苏澈住了进去。
邢芷若现在无官职,儒学课业也已经完成,闲人一个,几乎天天去落月楼听戏听故事。
帮苏澈收拾好屋子后,她便坐在小院的石凳上,与苏澈闲谈起来。
“你们当初离开江阳城后,我曾向我的朋友们打听过你和厉姐姐的事情。”邢芷若脸上飞速闪过落寞,随后又笑道,“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啊,说出生入死,相濡以沫毫不夸张。”
她有些向往地望着蔚蓝的天色,道:“听说你和厉姐姐的武学天赋,旷古绝今,可惜呢,我的武学天赋太差了,似乎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天赋乃先天而生,想要改变,难度不是一般大,至少苏澈没有任何头绪。
而且他从系统商城中兑换的体质,也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无法作用在其他人身上。
......
这几天,苏澈一直住在刺史府,巩固返虚境界的基础。
邢芷若几乎天天来,但最近两天来的少了,而且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浓。
这天早晨,苏澈吐出浊气,从入定状态中退出来,刚张开眼睛,便看见顶着俩黑眼圈的邢芷若,出现在了门口。
“怎么了?晚上没睡好?”苏澈问道。
邢芷若望向苏澈的目光有些幽怨,经过这几日的接触,苏澈在她心目中,已经成了只知道练武的大猪蹄子。
事实上,苏澈确实急需稳定返虚境界。
他自从突破返虚境界后,一路马不停蹄,来到了魏国江阳城,根本来不及巩固境界。
此时闲下来,他当然要第一时间巩固境界。
“父亲刚刚接到消息,临水道出现了一股反贼,大约有五万精锐,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正在朝我们江阳城缓缓推进。他们一旦与城外的七万大军会合,父亲将独自面对十二万反贼大军。”邢芷若愁眉不展道。
顿了顿,邢芷若展颜一笑道:“不过你放心,江阳城中,有我父亲亲自培养的一万五千黑甲军,他们都是能以一当十的猛士。还有一年前招募的五万士卒,以及世家大族的私兵三万,定能保江阳城无恙。等我们打退反贼后,我送你出城。”
苏澈闻言,眉头微皱。
世家大族,与邢经武可不是一条心。
当初贿赂守城将领,逃出城外的,就是世家豪绅,普通人家,也贿赂不起守城将领。
现在城中的世家大族,之所以没走,完全是因为被邢经武镇压了。
可战时一旦胶着起来,苏澈怀疑,那些世家为了延续家族,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其实换位思考的话,苏澈若是江阳城的刺史,当初不会封闭城门,那些世家子,只要肯留下私兵,有多远滚多远。
说到底,其实邢经武邢家,才是江阳道最大的世家。
然而,邢经武几乎与魏国的江阳道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其他世家可没有。
江阳城破了,直接投降,新主人为了稳定局面,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另一方面,卷走族中的核心,来个‘衣冠南渡’,去另一个地方,还能继续潇洒自在。
完全没必要与邢经武一起为魏国的江阳道陪葬。
就拿另一个时空而论,大毛和二毛闹别扭,二毛武力不济,家里一百个寡头富豪,96个连夜收拾细软跑路,剩下的四个因为种种原因,护照被扣押,无法离家。
指望这群人共患难,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另一方面,邢芷若说邢经武一年前招募了五万士卒,以这个时代的练兵手段,一年恐怕培养不出精锐之士,多半和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新兵差不多。
苏澈心下推敲了一阵,发现自己现在完全不看好邢经武了。
邢经武的个人武力或许还行,但谁知道,反贼大军之中,有没有武力与他相仿,或干脆胜他一筹的人在。
虽然不看好邢经武,但苏澈也没有明说,而是问道:“你们没有援军吗?”
邢芷若摇摇头:“我不知道。”
“邢老头...咳咳,邢将军有勇有谋,区区十二万反贼,自然攻不下江阳城,你放心吧。”苏澈见她的脸色又变难看了,于是柔声道。
“嗯,”邢芷若望了他一眼,随后道:“我还有些课业,待会儿见。”
邢芷若刚走不久,苏澈便起身,出了刺史府,直奔东方城门。
他与邢经武手下的五员大将,早已混了个脸熟,所以基本一路畅通无阻,登上了城墙。
邢经武也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
苏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看见遥远的地平线处,连成一片的帐篷。
‘哆~’
一支流矢,忽然钉在苏澈身后的墙垛上,墙垛乃是大理石砌成,那箭矢,竟然没入一半,可见对面张弓射箭之人,臂力之惊人,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