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心悸挥之不去。
左天赐后背被冷汗湿透，若来人是司空皓月本人，那一剑，足够要了他的命。
他原本以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施展星空剑气，却在今天，见到了第二人。
“到底是谁？”
他定睛看去，包子铺的老头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只余斑斑血迹，还有一道被剑气切割开的深沟。
恼火、不甘、痛恨等等复杂的神情在左天赐脸上一一闪过。
几百年前，他的祖父转战千里，所向披靡，最终搏下偌大的家业。那时的司空皓月，不过是一个稍有名气的毛头小子罢了。
四海堂没落，司空皓月崛起，也不过是短短几百年的事。
“当年祖父遭到正气盟的暗算，陨落于兴安城。”
“四海堂没落至此，我不得不遵从魔门圣主的命令，向厉小寒投效，才有苟延残喘之机！”
“这一切，都是拜正气盟所赐！”
“可恨！可恨！正气盟该死！”
左天赐低声宣泄了一番心中怒火，才返回了四海堂。
......
回到四海堂后，左天赐立刻直奔阿布的住处。
阿布的房间是独立的，房间内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些生活必备品以外，别无他物。
房间烛光闪烁，阿布舞剑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
阿布舞的剑法，乃是四海堂的剑术，叫做《长河落日剑法》，是左天赐亲手传给阿布的。
左天赐站在门口，心中升起疑虑。
“救走包子铺老板的人，是阿布吗？可阿布已经跟了我十多年了，她能在我的眼下隐忍十年？十年来，我竟没有发现她会星空剑气？”
“这不合理！”
左天赐摇头否认了这一猜想，而且阿布就在客房之中，以她的实力，怎么可能先我一步抵达四海堂？
“或许救走包子铺老板的另有其人，阿布不过是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暗线之一。”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正当左天赐思忖间，客房的门开了，阿布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衫走了出来，她单膝跪在左天赐面前，道：“阿布见过师尊，不知师尊深夜来此，有何吩咐？”
左天赐凝目看向阿布，阿布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沉吟片刻，左天赐开口淡淡道：“夜深了，你还在练剑么？”
“是的，师尊常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弟子谨遵教诲，不敢松懈。”阿布答道。
沉吟片刻，左天赐又问道：“对于苏澈与厉小寒，你有什么看法？”
阿布起身，略思忖片刻后才答道：“从江湖上的传闻来看，苏澈此人诡计多端，天赋极高，且懂隐忍。若一般人突破后天境界，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但直至他那日被死人丘刺杀时，我们才知道他是后天境界。”
阿布逐一分析道：“正气盟有他的悬赏令，他的人头，已经从最初的十万两银子，涨到五十万两银子。这一点出力最大的，乃是杏花山庄。他杀了杏花山庄的少庄主，与正气盟杏花山庄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很多人误以为他是以色事人的小白脸，显然都被误导了。”
“弟子斗胆猜测，这是他故意为之，扮猪吃虎之计。”
“另外，他从极寒地牢之中救出厉小寒一事，恐怕另有隐情。这件事明面上他于魔门有功，但实际上，您是知道的，其他圣子、圣女，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厉小寒的势力崛起。”
“但是，苏澈目前不能死在四海堂。他若死在四海堂，厉小寒不会善罢甘休。除此之外，他的身份也有些特殊，他是魔门护法亲自叮嘱前来追查血参的使者。他若死在四海堂，师尊很难洗清嫌疑。”
左天赐闻言，目光变得格外阴冷。
这一番话不出预料，果然想让自己收手，放过苏澈。
“那你的意思是，放苏澈一马？”
阿布目光灼灼道：“不，他必须死。师尊，您若想依靠魔门圣子光复祖上荣光，必先除掉此人。”
“他若不死，将来必定成为厉小寒的左膀右臂，其他圣子圣女的心腹大患。”
“他只是不能死在四海堂，更不能让厉小寒、八大护法抓住您的把柄。”
“必须想办法除掉此人，此人断不可留。”
左天赐愣了愣，怎么又劝自己除掉苏澈？莫非，那日阿布并非杀不了苏澈，而是真的被厉小寒拦下了么？
难道我误会阿布了？
沉吟片刻，左天赐又道：“杀苏澈乃是赵福兴的命令，可此人与厉小寒昼夜不离，很难下手，你可有计策？”
阿布：“恕弟子愚钝，暂时想不到。”
“哎，”左天赐长叹一声，“这次死了蒙面六子，赵福兴必然怪罪，总之，杀苏澈的任务为师交给你。在四海堂的弟子之中，数你办事最牢靠。”
“弟子遵命。”
左天赐点点头，又问：“你白天去了张记包子铺？”
阿布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嗯，弟子喜欢吃包子，师尊您也是知道的吧。弟子每天至少买四个。张记包子铺的包子很香。而城东的王记包子铺，还有走街串巷的包子货郎，他们的包子也很不错，都有独特的口味，其中王记包子铺的包子......”
阿布喜欢吃包子的事，不算秘密。左天赐曾经多次见过阿布吃包子的情景，此时阿布谈起包子，立刻如数家珍一般，将兴安城内所有包子店点评了一番。
左天赐心下默默记下来，打算命人去城中各个包子店调查一番，若与阿布的形容不符，那证明阿布在说谎。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记住为师的任务，一有机会，立刻杀了苏澈。”
“是，弟子谨遵师命。”
当左天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阿布面色阵阵潮红，她返回屋内，‘哇’一声吐出一口血，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看来强行提升速度的《血遁大法》不能再用了，弊端太大，有些吃不消。”
“左天赐已经开始怀疑我，看来四海堂，我呆不长了，要早做打算才好。”
“希望小师弟能逃过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