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的时候，江司袅还把头蒙在柔软的被子里做梦。
她探出手摸到了手机，熟练地关上了闹钟，而后慢慢自被子里坐了起来。
长发乱糟糟的贴在背上、脸上，眼中一片半梦半醒的懵。
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在自己家，直到发现眼前的一切，窗帘，灯具，地毯都不一样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话说，真不是做梦吗？
是不是太梦幻了一点。
她，和季淮笙领证结婚了。
对，就是季氏集团那个总裁季淮笙。
虽然是契约婚姻，假结婚吧，但那个教堂还是叫她很是震撼。
江司袅摇了摇头，举起手看了一眼，果然戒指还在，很好，她没做梦。
昨天的桔梗花教堂也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外面猫咪在不停地叫着，还在挠她的房门。
想来是饿了。季淮笙不在，她当然要把猫照顾好了。
江司袅赶紧下床连睡衣都没换，就打开了房门，果然蛋挞坐在门口，甩着漂亮的大尾巴。
她弯腰摸了摸它的毛发，“蛋挞饿了吗？开个罐头给你吃吧。”
她昨天看见冰箱里面好多猫罐头。
猫咪好似听懂了“罐头”两个字，有些兴奋地叫了起来。
她抱起猫，楼梯下到一半，陡然顿住了。
楼下客厅，餐桌上，显然坐着一个人。
季淮笙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叠放，完美的下颌轻轻搭在手背上，正抬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神情悠闲，举止优雅。
他就像一个等着自己妻子起床的丈夫。
“……”
江司袅一瞬间差点把猫丢出去了。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是他家，可是、可是他不是走了吗？
昨晚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睡得这么死吗？
她、她、她刚起床，头发没梳，脸没洗牙没刷，连睡衣都没换！！！
天哪，她太丢脸了。
短短的几秒钟，江司袅在想是把猫放下，然后疾速跑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再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呢，还是厚着脸皮表面淡定内心翻滚地，和他镇定自若地打个招呼……
“早啊季太太，我在等你吃早餐。”
季淮笙仰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藏着一丝笑意。
她的脸上肤色还是粉的，像是在被子里闷出来的颜色。眼中怔怔的，好似还不太清明，很是呆萌。
好吧，轮不到她选择了，看来她只能假装淡定地打招呼了。
江司袅放下猫咪，先是顺了顺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而后才慢慢道：“季先生早上好，我……去换个衣服。”
季淮笙冲她微微颔首。
然后就见她飞速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等到她在下来的时候，显然已经收拾好了。
头发服服帖帖一丝不乱地扎起，柔顺地垂在身后，白色的雪纺衬衣有些修身，下面是一个淡蓝色的牛仔裤，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季淮笙觉得，那张软软的脸上似乎真的能掐出水来。
江司袅试图遗忘刚刚的尴尬，正襟危坐地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她坐下来才发现，他把她的餐具已经摆好了，而且桌上的早餐虽然简洁，但营养搭配很好。
季淮笙把手边的一杯牛奶推到她面前，低声温和道：“刚刚热了一下，刚好可以喝。”
她指尖触到玻璃杯，果然是温热的。
“……谢谢。”
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低，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扫在手心的感觉。
季淮笙笑了笑，伸手拿起了一片餐盘里现烤的吐司，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小巧精致的银刀，像涂抹艺术品一般涂上了果酱。
她端起杯子小口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斜眼看他，看他握着刀具的手指节分明，这双手，太适合弹钢琴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想起来楼上的钢琴室，问道：“你会弹钢琴吗？我看见楼上有个琴房，还有一架很好的钢琴。”
季淮笙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漫不经心道：“会一点。”
他看了她一眼，又道：“哪天弹给你听好不好？”
她连忙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把涂满果酱的吐司递到了自己面前。
江司袅一愣。
他递过来的手保持着动作未动，直到她把他手中的面包接过去。
他继续拿起第二块面包重新涂起了果酱。
“西式早餐你吃得惯吗？”
江司袅低头咬了一小口吐司，咽了下去后才道：“……可以。习惯的。”
她大多数时候也是这样吃的。
季淮笙声音轻缓，又带着一丝温柔，“我还只会做西式的，等我有空了尝试一下中式早点，以后再做给你吃。”
“……”
江司袅闻言愣愣地看着他，目光瞥过餐桌，又移到他脸上。
她眼中很是不可置信，“……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
她以为是买回来的，季淮笙竟然会做饭，不，重点是，他竟然给她做早饭！
他只是浅笑了一下，将远一点的煎蛋和火腿移到她面前。
“为季太太做早餐，不是我应该的吗？”
“……”
什么叫受宠若惊，这就是吧。
正在江司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裴晏君的经纪人Jam。
她想了想还是起身去阳台接电话，怕留在这里吵到他了。
这边电话一接，那边声音就响了起来。
“司袅！来了吗？来了没有？在路上了吗还是在门口？”
“呃……还在吃早饭。”她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还在吃早点？昨天的事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你不在，裴晏君也不在，合着就我一个人烦是吗？”
江司袅闻言没有说话。
Jam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敏锐地问道：“司袅，你怎么不问裴晏君去哪儿了？”
这不是她的性子啊，往日里她可以一直跟在他身后鞍前马后的，现在怎么问都不问了。
她小声地叹了口气，“Jam，我马上就来公司了，先挂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离职报告她已经写好了，今天就要交上去。
她想到裴晏君，就下意识看手机屏幕，看到蛋挞的图片，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把屏保换了。
也把他的照片删了。
她的生活，就是这么一点点改变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一定会完完全全地退出她的世界。
一定会的。
季淮笙完全没有动，目光沉沉地看着阳台外面的她。
看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她是在想……裴晏君吧。
他放在餐桌上的右手紧握成拳，一点一点缩紧。
江司袅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切一片火腿，听到她拉玻璃门的动静才抬眼看了过来。
“打完电话了？工作这么忙的吗？”
他语气淡淡的，好似随意问道。
她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公司那边出了点事，他们这几天可能都比较忙。”
她在这个时候辞职，怕是有人要说故意的了。
不过她不在意了。
季淮笙了然道：“是裴晏君的事吧。他和一个女星传了点绯闻吧。记得也是昨天的热搜。”
江司袅眼中黯淡了一些，再次点了点头。
她重新坐到桌边，端起没有喝完的牛奶。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银叉，修长的指尖点在光滑的桌面上。
语气好似漫不经心道：“我听说，你和裴晏君是大学同学？因为很喜欢他，才给他当助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