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火车的呜笛声让曹贵猛然惊醒过来,听着火车车轮和铁轨之间,传来熟悉的咯噔,咯噔声,曹贵知道跳跃成功了。
刚才还在秦淮茹的床头,让秦淮茹拉着手臂,现在不知道跳跃到什么时代了,不过看来应该不是古代,也不知道刚才谁喊了一句去唐朝,这个曹贵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唐朝没有火车。
而且听着铁路道轨的声音,也不是21世纪的动车,这有点像以前的绿皮车。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车厢里满满当当的人,大部分人都在低头睡着觉,自己靠在窗户睡着的,窗外一片漆黑,时间应该是深夜。
曹贵开始端详坐车的人,车上的人衣裳都比较破旧。三色加上补丁,这穿着曹贵太熟悉了,不觉暗中捂脸,这君姐怎么定的座标,怎么又跑回60年代了?
“在吗?君姐?我这是在哪儿啊?怎么没有这里的记忆?”
没有声音,曹贵内视空间,人呢?空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曹贵不觉有些慌,君姐和小君呢?应该是在别墅吧?
“君姐,小君。”曹贵的空间里喊了好久,也没有人回答。真应了那句话,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管。
曹贵有些慌张,主要是不知道历史背景,这具体是哪一年?自己身份又是什么?
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有些发白的绿军装,应该是和部队有关。看着窗户上面映出来的倒影,自己模样倒是没变,还是这么帅。
从兜里翻了翻,翻出一张车票,到首都的,出发地是长春,把票收好。
火车开的不快,而且经过的小站都要停靠,虽然上下的人不多,但曹贵心急如焚,有跑下车的冲动。
兜已经翻遍了,除了一张车票,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不应该啊,出门有一些介绍信的,或者是身份证明,都应该随身放着,这自己不成了黑户了。而且自己下车去哪啊?
不管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火车在开着,自己又没法进空间。
天亮了,一些人醒了,开始有一些人,去车厢临界处排队洗脸,刷牙。
内视空间,君姐怎么还不出来?车窗外,太阳大哥已经脸红脖子粗的,从地平线上挤了出来。
车上人都醒了,车厢里开始嘈杂起来,聊天说话的人不绝于耳,对面的老汉也开始拿出烟袋开始抽烟,刺鼻的烟草味,开始在车厢内弥漫。
曹贵没有和别人说话,自己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聊天就很容易露出马脚,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他靠在窗户边,装作晚上没睡好,继续在那里假寐。
马上要到终点站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最起码这个时代自己还熟悉一些,真给弄到古代,自己两眼一抹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车进站了,曹贵坐在车上没有动,看着车上人逐步减少,他在等,等所有人都走了,剩下的就应该是他的行李了。
虽然自己穿着绿军装,车架上那个军队标志的行军背包,应该是自己的,可惜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还是等吧。
自己车厢里一个人也没有了,行李架上一个打好的部队模样的行军背包,自己座椅下面一个大的手提皮包,看见没人了,应该是自己的了。
把行李架的行军背包取下来,背在身上,提起手提皮包下了火车。走到站牌处检了票,走出了火车站。
出了站台后,真的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台阶处,把行军背包打开,里面除了部队发的被子,两套衣服,一双鞋,什么也没有。
证明介绍信你们在哪儿啊?打开手提的大号皮包,除了牙刷牙膏,手巾香皂,里面的东西竟然五花八门。
一块好像是从肩膀上撕下来的红色肩章,一小块发黑的铁皮,怎么这么像炮弹皮?看不出颜色的草鞋,一根小木棍,一颗子弹。。。靠,怎么还有子弹?
边角处放着一个包着的布包,包的很严实。一层层打开。里面有一块一等功勋章,和二块二等功勋章。一个老式的笔记本放在一旁,笔记本的封皮已经破烂,上面有一些黑色的斑块。
随手打开,上面写满了名字,名字下面都有地址,某某省某某市某某乡,每一个名字上面都按着黑色的手印。
曹贵不理解,难道战争时留的遗书不应该在领导那里吗?凑近鼻子闻了闻,确定了黑色的斑块是干涸的血。
名字足有二十七个,往后翻了一页,笔记上潦草的记着:12月8日,廖广昌,敌人攻上来了阵地,他抱着敌人,拉响光荣弹与其人同归于尽,我们只找到了一双草鞋。头一蹦一跳的疼。
曹贵看见包里的那双拖鞋,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这就是廖广昌的草鞋吧。
齐斌,晚上出去搜寻敌人尸体身上的武器,被炸断了双腿,拉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他很巧的,曾经给我做过一个小哨,不过在前线一直不敢吹。头好疼啊!
背包里有一节长条小圆木棍。曹贵拿起来,看见木棍里面有个像球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那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小木棍,竟然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李狗娃,敌人的又来轰炸了,山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块,刚刚轰炸完,敌人便冲了上来。一颗手榴弹在我身边爆炸,李狗娃扑在我身上,就这样走了。我在他身上拔下来一块炮弹皮,狗娃兄弟,你又救了我一次命,我该怎么还你?头又开始疼了。
曹贵往下翻,越看越是惊心,这里每一个人,曹贵都留下一件小物件,这20多个人都已经去世了,去世在战场上。
曹贵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大部队上来了,二十八个人,只剩下了我和刘铁柱,三连的军医说,刘铁柱,恐怕也不行了。
我抱着铁柱哭,铁柱却跟我说:他想连长他们,他跟他们走,在一起会很快乐的。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说,我也想跟着去。
他骂我,说你去了,那些人的事怎么办?你要活着,活着帮他们看看他们的家人。
我答应他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到他们的家人。
铁柱说,排长你说,打完漂亮国,以后就没有人欺负咱们了,咱们的儿女能在和平的世界快乐的活着吗。
我说:一定,一定的。
最后他跟我说,孩子们没有人来欺负了,自己死也值了。
我说:我保证,仗打完了,一定没有国家敢欺负咱们了。
他笑了,嘴里最后嘟囔了一句:妈的,揍死老美这帮狗娘养的。
最后一页的背面写着:我要回国了,不知道,我经常头疼遗忘的毛病会不会好,所以我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记住,记在本上。
有机会我去看他们的父母亲人,不管国家给他们什么补助,我会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去给他们以帮助。
牵扯机密,有的不能记,他们是救我命的恩人,我的命是他们给的,所以有生之年不能把命还给他们,只能终生去照顾他们的亲人,直到生命的终点。
最后用重笔写着:每晚都能看到他们的音容,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为什么?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
语言平淡,但却透着无名的悲壮,曹贵不知道这人生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这27个人为什么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怎么救的他?但却从字里行间里感觉到,第27个人去世后,日记里那种难以遏止的痛苦。
日记后面夹着一封介绍信,和一个复原证明,这是一个退伍老兵,可是他把这么重要的介绍信和复原证明,为什么放在这包里,而不随身携带呢?
忽然之间,曹贵有些懂了,他是想做第28个,跟那27个战友永远在一起。
曹贵并没有全部读完日记,最后的几句话,已经让曹贵心颤,恭敬的看着包里那些看着破破烂烂的东西,把笔记本放在包里。
微微低头敬了一个礼,虽然是自己占领了这副身躯,但不影响自己对他们的敬意。
拿出介绍信,把皮包拉锁拉上,背上行军背包,看了一下介绍信的地址,不觉苦笑,介绍信写的地方是:红星轧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