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以为,说完这番话,冯婷婷便会和我分道扬镳。
谁曾想,她竟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我俩就愣是这么走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后,我们也没再多聊什么,各自回房间准备休息一会儿,补补瞌睡。
躺在床上,我想了想和罗平的交易有没有什么纰漏。
博物馆仓库里的凶煞,他说他已经让人摆平,他带来的四个人都是阴山派的高手,所以绝对不会出差错。
罗平还说,之后的琐事我大可以不用管,还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让我遇到麻烦就给他打电话。
看着手里的名片,我有些怅然若失,心想是不是该问问孙老爷子的意见?
可念头刚转过来却发现,我要联系孙老爷子,还得去找冯婷婷借电话。
算了,不想了,都到这一步了,我现在只要把全部精力放在东幽的仙官楼就行!
根据罗平的说法,仙官楼最后一次出现,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这种葬法虽然较为诡谲,但其实有个不容忽视的特征,那就是“复葬”!
顾名思义,复葬就是把埋好的棺材隔一段时间取出来,然后重新落葬。
换句话说,这和迁坟的时候移棺出土是同一种手段。
只不过形式上虽然相同,但最终所造成的结果却是两码事。
迁坟的意义是把阴宅迁往更好的风水宝穴,从而使得贵人能福泽延绵,让后人事事顺遂。
但复葬是把一口棺材反反复复地往同一个墓坑里落葬、起棺。
单说禁忌,这就不合阴行的规矩!
开棺人首要大忌就是叨扰贵人,这么翻来倒去的折腾,本来不化煞的贵人,也要被逼的成了邪祟!
当然,这是从忌讳和常理得出的结论,并不代表眼下的情况也是这样。
罗平说我们必须要换个角度来考虑这件事。
如果冯世恩是为了炼煞,那复葬的举动就再合理不过了!
即便他不知道太平令被讹传成了现在的样子,可他这么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炼煞”!
可根据罗平的推断,他认为冯世恩不是郭老大。
也就是说,他觉得冯世恩也许知道太平令是讹传,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就是在炼煞。
对此我深表赞同,毕竟从他对冯天宇的事情上就不难看出来,他什么都懂,但很敷衍。
在我眼里,冯天宇更像是个失败品,所以才会被他无情抛弃。
换句话说,接下来冯世恩的实验品恐怕就是冯婷婷了!
我脑袋里有些乱,算了,不想了,明天先去发掘场和老辛对接一下信息。
他那边应该有我目前非常需要的资料和线索。
要开龙骨棺,得先看看九号坑到底什么样!
……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我皱着眉头睁开眼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没人应声,我心想应该是冯婷婷吧,毕竟这么早来叫我的,也只能是她了。
我起床刚穿好衣服,门又响了三下,这一次动静明显要比之前大。
我不耐烦地嘟囔道:
“你急什么,我穿衣服呢,来了。”
谁曾想,一开门,门外竟然站着的,竟然是罗平从阴山派带来的那四个家伙!
独眼龙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就往屋里闯。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也就那个老妪对我还算比较客气:
“大早上肯定有事才来找你,关上门,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我心想,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他们要没事儿过来搅我清梦,这回头我必要找罗平要个说法。
关上门后,叫花子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说:
“你九阴命格,天煞孤星,等你死的时候,我老叫花子给你吹个大送丧,行吧?”
我指着自己,有些不确定的问:
“你是在我和说话?”
叫花子咧嘴一笑,然后抠了抠牙缝说:
“是啊,不然这屋里还有谁马上要死了么?”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正要发作的时候,瘸子开口了:
“别打岔,先说正事,小子,你碰过复葬棺么?”
我强压住内心想打人的冲动,没好气道:
“来之前只听说过,但没开过,怎么?这里还有什么讲究?”
瘸子也不废话,直接把挎着的褡裢扔给我。
随后他向我解释说,里面是我开复葬棺能用到的所有东西。
其中也包括浸了鸡血的捆尸绳,还有几张阴山派不外传的镇尸符。
除此之外,罗平也在褡裢里给我准备了一些我能用上的蛊药和蛊毒。
我拆开褡裢检查了一遍后,发现果然如他所言,东西一样不落!
而且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这么多东西端在手里,竟没有一点儿重量!
独眼龙看出了我的疑惑,冷声道:
“别特么发愣了,绳子是用白煞的头发和红煞的筋褪一点点捻出来的,别说尸煞,就是飞僵也能捆得它动惮不得!”
不愧是阴山派,一出手就是我没听过的新鲜玩意儿。
惊讶归惊讶,我收好这些东西问:
“还有什么?就这些?”
独眼龙登时坐不住了,起身就推了我一下,要不是老妪拦着瞪了他一眼,他的拳头就真挥过来了。
老妪冷声道:
“急急急,你急什么?他不就是破了你的移魂棺么?至于?”
我闻言一惊,随机便盯着独眼龙惊讶地问:
“移魂棺是你布下的?!”
独眼龙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你小子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毁了我三代家业!你该死!”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三代家业?难不成移魂棺里装的都是他们家的人?
这时,老妪叹了口气,朝我解释道:
“别看他五大三粗,面相凶恶,他过去在临安是首屈一指的风水先生,林逸骁的局,就是他布的。”
说真的,我此时虽然感到无比震惊,但却也觉得合情合理。
其实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有这个实力能布下迷局。
林家的事,差别只是在于把问题安在谁身上更为合适罢了。
见我很快接受了事实,老妪也不再做太多解释,她沉着脸又说:
“仙官楼,我们不陪你下去送死,不过东家和少东家有交代,算计未到时,保你一条命。”
说着,她便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一把糯米铺在桌上。
随后只见她向我伸出手说:
“开元通宝,拿出来。”
我没考虑太多,把开元通宝交给她后,她便随手将通宝扔在了铺好的糯米上。
然而就在铜币占到糯米的一瞬间,本来洁白饱满的米粒瞬间干瘪、发黄!
老妪两眼一翻,浑身颤抖不已,嘴里发出了极其怪异的声音:
“魂非魂、人非人,命途多舛,半死不活的娃呀!你这条命我薛老婆子先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