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子?
但有了灰老太爷的庇佑,我能清楚地看见冷烟身上缠着一团黄雾!
不是煞气、不是怨气、更不是尸气!
这种气息我从没见过,它像一缕缕丝线,将冷烟裹成了一个茧!
而气息最浓的地方,正巧就在她的心窝位置!
据我猜测,这股气息的性质应该非常隐蔽。
否则灰老太爷不会在被冷烟抱起后,才有所察觉!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总觉得要不是灰老太爷发现得及时,冷烟很有可能要出事!
“冷烟,你身上有股怪异的气息,十分危险!”
“啊?!那……”
“别害怕,听我说,既然灰老太爷发现并且让我看见,那就说明有法子解。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脏东西?好好检查一下,特别是胸口附近。”
“胸…胸口?”
冷烟面带疑惑,紧接着恍然道:
“噢!是你让我鉴定的玉腊!我放在口袋里了。”
说着,冷烟就把玉腊从胸前的口袋里给拿了出来。
我死死盯着黄雾地变化,果然,气息最浓的地方,指向的就是玉腊!
“快把它扔了!”
冷烟熬了一宿,加上又是个姑娘,扔也没扔多远。
不过那团黄雾倒是立马就跟着玉腊离开了冷烟的身体。
可就算玉腊被扔了,那团黄雾依旧保持着“茧”的模样。
“吱吱吱……(臭小子,这东西你是从哪个倒霉蛋嘴里扒出来的?)”
这语气,听着就像是一个盗墓的老祖宗,比曹倌的江湖气还要重!
我对盗墓有一定了解,灰老太爷问我玉腊的来历,但懂行的一听就知道,这枚玉腊原本是“口含”!
口含就是死者落葬后,用于填窍含在嘴里的陪葬品。
其形制多种多样,多以玉蝉、玉珠为主,倒是不稀奇。
只不过玉腊这东西太稀罕,所以没听说过谁用这东西做口含的。
我把冷烟叫到身边,免得横生事端,然后才问:
“老太爷,那团黄色的气雾是什么?”
“吱吱吱?!吱吱吱?!(黄泉气没见过?!连这都不知道,你钻什么死人空子?!)”
瞧它吹胡子瞪眼睛那样,我不就是随口一问么?
再说了,我又不是倒斗的土夫子,天晓得你们都传了些啥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泉气”这个词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会不会是某种尸气的别名,只是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罢了?
这时,冷烟忽然开口问:
“白六孤,你要不要先变回来?你这模样太瘆人。”
“哈?变?你说眼睛是吧?”
但冷烟却摇了摇头,小声说:
“刚才只是眼睛…现在……现在……”
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也十分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正打算让她拿面镜子来我瞅瞅,可灰老太爷却轻轻地咬了我一口,阻止了我。
它告诉我,我要是不想被自己给吓死,就别傻乎乎地想着照镜子。
紧接着,我眼前又是一阵模糊。
等视线恢复清晰,冷烟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变不回来了。”
“放心吧,有灰老太爷在,我能出啥事儿?别瞎琢磨。”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确实还在犯嘀咕。
要说不在意那是假话,可灰老太爷既然有交代,那我也不好当着它的面悖驳。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俗话说,越是偏门、冷门、下三门,越是仰仗祖师爷的恩赐和保佑。
虽然阴行和古墓也有些关系,但我不仅是开棺人,而且又是从南方来的。
所以护身仙和祖师爷,我并没有觉得很重要。
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可刚才的经历,让我彻底改变了这种看法,老一辈人总说入乡随俗,是有道理的!
在民间传说中,灰仙比较广为人知的,就是它那对能看透一切的“夜眼”!
同时,五仙之中,灰仙也是最擅长在阴阳间游走的家仙。
换句话说,灰仙身上的本事,每一样都是土夫子梦寐以求的本领!
刚才借助灰老太爷的保佑,我看见的应该不是活人能看见的东西!
我现在对自己当时选择拜入灰仙门下的决定,深感庆幸。
今天要不是有灰老太爷在,我和冷烟指不定还会撞到啥邪。
“冷烟,你先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我带你去杨家破煞!”
冷烟眼睛一亮,顿时高兴道:
“那说好了?我回房间补两、三个钟头的瞌睡,你记得叫我起来!”
“嗯,说好了!”
看着冷烟兴冲冲地跑进房里,我总算松了口气。
灰老太爷用胡须戳了戳我:
“吱吱吱,吱吱吱?(臭小子,你诓那丫头作甚?)”
不愧是大仙,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它说得一点儿没错,我就是故意要把冷烟给支开。
两、三个钟头,足够我去杨家把事情了结。
“老太爷见谅,这到底是潭浑水,旁人裹进来不是啥好事,希望老太爷能助我一臂之力!”
“吱吱吱!(好说,回头让那丫头给老夫洗澡!)”
“必须的!成交!”
一拍即合那是再耗不过的了。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冷烟,但人命关天,她一定能理解的。
这下得灰老太爷坐镇,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将那个在背后作妖的人给揪出来!
事情宜早不宜迟,等听到冷烟回房关上门的声音,我捡起玉腊,立马离开了冷家。
我打了辆车,很快带着灰老太爷来到冠玉轩。
然而才刚下车,灰老太爷就从我衣服里钻出来嗅了嗅:
“吱吱吱!(黄泉哀,三邪恸,活人设阴关,蠢货是真多啊!)”
“啥…啥意思?”
灰老太爷没解释,它让我赶紧进去,说是待会儿肯定有好戏。
冠玉轩的人看见我来了,再也没像上次那样阻拦,反而十分客气。
他们倒也算听话,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把通往后院的门给封死了。
我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辟邪符,转头询问:
“杨杰怎么样了?”
“小神仙,呐个…少爷被…被……”
卧槽!
他虽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把话给说清楚,但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一定是杨天雄给出的馊主意,他怎么能把杨杰给锁里面呢?
先不说他中了降头,后院灵堂本身就是个煞局,万一老掌柜化煞索命咋办?!
我二话不说,直接把门给撞开。
门“砰!”地一声刚倒,我一眼就看见杨杰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
可他双眼被挖,嘴里还不停地流着黑血。
虽然身体仍在不停抽搐,可魂怕是早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