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阴不阳……不阴不阳……”
“哎呀，你快别瞎嘀咕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不…不知道，书里没写，先生也没教过。”
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有些特别的想法。
从民间文化的角度看，铜钱竖立是好兆头，代表会有好运将至。
但这种情况出现在卦象上，吉凶就真不好说了。
单看眼前，现在这就叫“卦不成卦”。
而我卜的又是命途，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命运多舛，生死不明？
凭我的本事和悟性，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这么解释。
可昨晚的那个梦，始终让我感到心神不宁，这就导致刚才铜钱立起时，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冷烟捡起铜钱，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我看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你说，我们今天要做些什么？”
“噢，昨天一个二道贩子告诉我，往北走有个山坳，我们今天去看看。”
多亏冷烟提醒，让我顿时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我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得把注意力全放在寻找古汝国遗址上，尽量别去想其他事情。
调整好心情后，我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跟冷烟一起离开了宾馆。
时间还早，街上没什么人，正因如此，我老远就看到一个身影缩在报刊亭旁边。
这大哥是真的够执着，看他裹紧衣服睡着的样子，不难想象，他这一晚上是有多难熬。
“喏，看见没，昨天就是他给我指的路。”
我已经把声音压得很低了，可这个二道贩子一听有动静，立马就醒了！
见势不妙，趁他还没完全清醒，我拉起冷烟就跑！
要是被他给黏住，那真是甩都甩不掉！
好在我们来跑得够快，我回头看了看，他并没有追上来。
这时，冷烟才气喘吁吁地问我：
“你…你干嘛躲着他？干脆就让…让他带我们去不好么？”
我深吸几口气，把气喘匀回答道：
“不行，这件事咱们得办的隐秘些，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否则意外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冷烟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俩刻意绕了一段路之后才打了辆三蹦子，向北出发。
汝城整体规模只顶得上陵州的一半，大约半个钟头，我们就顺利来到了北边的城郊。
刚到地方，骑三蹦子的师傅收了钱扭头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
一路上根据我的观察，他似乎有些害怕来这儿。
可惜我没来得及细问情况，否则应该能挖出一些线索。
我们继续向北走，这地方不比临安，周围没什么大山，放眼望去可谓是一马平川！
没走多久，冷烟就疑惑地问我：
“白六孤，你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瞧瞧这地方荒的，哪像是有古城遗址的样子？”
“说的对啊，我也不确定那个二道贩子是不是信口胡说，毕竟我们手里也没个地图。”
“不行，我走不动了，要不咱回去吧，找个靠谱的人先问清楚再说。”
冷烟的话让我的心思也有些动摇了。
我们确实一直在往北走，可这附近的风貌实在藏不住什么东西。
树是秃的、草是枯的，山是山没有，水是水不见。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世上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一路走来，我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非要说怪异的话，也只有这一点能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现在折返也行，不过保险起见，我决定小试一下牛刀，验验这两天的学习成果。
“这样，我试着卜一卦，如果没啥异样，咱们这就回去。”
冷烟没意见，摆了摆手示意我随便弄。
我拿出六枚铜钱，心里想着关于古汝国和北幽的事，正要起卦的时候，忽然间起风了！
风从北边吹过来，正好扑在我脸上，我眼睛一眯，手一松，铜钱落地！
“叮叮叮！”
因为卜的不是命数，所以铜钱很快落停。
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根据铜钱的位置摆卦。
“二阳四阴，主卦为坤，客卦为巽……难不成真被骗了？”
听到我在自言自语，冷烟便凑过来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收起铜钱和她解释了一番。
刚才我问卜出来的卦象，坤为地，巽为风，名叫“观卦”。
观卦的喻义是要懂得察言观色，避免因观察失误而导致行动出错。
风从北面来，意思是我需要观察的人或者事物，都在北方。
冷烟听得云里雾里，又追问道：
“你别糊弄我，到底还走不走？”
“风主顺从，但也有阻绝的意思，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忽然起了一阵风？”
“嗯，记得，那风还特别眯眼睛，平地起风怪得很。”
“不错！关键就是平地起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阵风，完全没有‘顺从’的意思！”
冷烟一听更迷糊了。
确实，我的话仿佛是在告诉她，风都拦路了，我们肯定找错了方向。
可看卦也得因地制宜，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附近无遮无挡，绝不像是能藏风纳气的地方。
平地起风，又掀起了沙土，说明这里十分荒凉、破败！
这种地方别说养人，恐怕养只狗都活不长！
我断定古汝国遗址就在附近！
“走，继续往北，一定有收获！”
“等等，先把话说清楚，你都说这地方风水不好，那谁会把古国建在这儿？”
“你换个角度想想，巫王要是懂风水，古汝国还至于灭亡么？我再提醒你一句，北幽可不是啥好地方！”
冷烟面色一凛，颇有种顿悟的意味。
她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很惊讶，不过我比她还要惊讶。
想不到短短两天功夫学来的本事，居然这么好用！
同时，《活死人记》恐怕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神秘！
虽说我学的不精，可好歹派上了用场。
先生当初说的没错，“解卦法”确实是开棺人必须掌握的本领。
当然，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我解的卦到底准不准，还得接着往前走才能知道。
于是我和冷烟继续上路，大约走了半个钟头，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岔路口。
岔路倒是没什么值得我研究的，关键是两条岔路的中间，正好围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那几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冷烟不明就里地问我：
“白六孤，你在看什么？”
我指着那几块“石头”，十分肯定地说：
“看见了么，那些全都是坟，这里应该是一片乱葬坡，看来咱们离古汝国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