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脸上的油和汗混在一块儿，双腿颤抖，看上去非常紧张。
完全没有了之前牌在桌上的那股张狂劲。
他这状态，想来冷家过去应该没少给他脸色看。
而且我能感觉到，他是打从心底里怕冷家。
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怕”冷家的人？
冷家说到底只是卖古玩的，有这么大威慑力么？
“军…军哥，我们上面的人说了，这段时间皇陵不对外开放，所以…所以……”
等牛五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建军哥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附近没啥光源，就远处挂着俩灯泡能给点儿亮。
借着这点儿光，我侧目看着建军哥，心里也难免会有些发毛。
建军哥帮牛五理了理衣襟，叹气道：
“唔，不对外开放……冷家什么时候成外人了？”
听到这话，牛五膝盖一软，眼看着差一点儿就要跪在地上。
可建军哥手上突然发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硬是把牛五拽了起来！
牛五满头是汗，眼里散发出浓浓的恐惧。
他嘴角抽搐，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被吓哭了！
“军哥！饶命啊军哥！真…真不是我作妖，是…是…是……”
“说！是特么谁敢拦冷家的路？！”
“是杨…杨天雄！”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开始有些同情牛五了。
杨家人掺和进来我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杨家和冷家都算是当事人。
只不过杨天雄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他要是插手，我和建军哥还真不一定能顺利进皇陵。
难怪牛五会表现出这种怂样。
不管是冷家还是杨家，这些人，他确实谁也惹不起。
建军哥松开牛五，我看得出来他很气愤，但他也只是气愤而已，并没有再说啥。
他示意我先回车上，有话要和我说。
回到车上后，建军哥点了支烟，有些郁闷地说：
“小白兄弟，杨天雄你应该见过吧？”
“嗯，不仅见过，印象还很深。”
“那家伙骨子里就是个疯子，冷家上上下下，也只有老爷子能让他老实点儿。所以想进皇陵，你恐怕还是得让老爷子出面帮忙。”
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建军哥的话提醒我了，不管进不进皇陵，在陵州做事，有冷先生亲自出面的话，不是更方便么？
可他为什么偏要让冷烟来帮我？
明明就只剩下五天时间了，他还不用最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这让我实在想不通。
眼下别说解决问题，我们连皇陵大门都进不去，怎么查？
而且白天，我在冠玉轩也见到了杨天雄，他问我的问题也很奇怪。
不行，越想越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建军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杨天雄这个人？”
“嗯？杨天雄？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
“唔……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奇怪，但具体哪儿奇怪我也说不清，所以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建军哥点点头，然后开始和我聊起了关于杨天雄的事。
他告诉我，杨天雄这个人的背景非常复杂，在陵州古玩界算是个异类。
关于他的身世也有很多传言。
有人说他其实是杨掌柜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冷家过继给杨家的孩子。
总之闲话传来传去，言下之意都是在说，他和杨家没有血缘关系！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比杨家任何一个嫡系都要能干。
别看他五大三粗一脸凶相，可这人心思非常细，商业头脑也不错。
可以说，要不是有他撑着，冠玉轩这块儿招牌早就塌了。
建军哥虽然和他没多少交集，但也挺佩服这个人的。
所以刚才牛五但凡说的是其他人，建军哥都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他也直言告诉我，杨天雄毕竟是冷先生的义子，所以他也有这一层顾虑在里面。
可了解完情况后，我不仅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更迷糊了。
现在折返，无疑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今晚必须得想办法进到皇陵内部。
我也非常好奇，这皇陵里到底有什么？
既然正门进不去，那周边会不会存在什么小路？
想到这儿，我便问建军哥：
“有没有侧门或者小路能进皇陵？”
“怎么？你想溜进去？”
“嗯，时间来不及了，今晚我必须进去看看。”
建军哥思索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说：
“小路倒是不少，不过能不能通向皇陵就不清楚了。”
“嗯？什么意思？难不成里面除了皇陵还有别的地方？”
建军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让我稍等片刻，然后在车里翻腾了好一会儿，总算在后座背袋里找到了一张旅游指南。
把旅游指南递给我之后，他就让我自己看。
结果当我打开指南的瞬间，我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陵里，居然分布着十几座陵寝，而且这些陵寝都来自不同的朝代。
离近代较近的皇陵已经被改建成了地宫，专供游客参观。
而那些年代久远的皇陵，则早就被保护了起来，禁止入内！
旅游指南上这么写，不代表我就真的不进去。
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这几座相对比较古老的皇陵！
“建军哥，就后山这几座，从哪儿能溜进去？”
建军哥想了一会儿对我说：
“好吧，不过现在不行，咱们先兜个圈子，等再晚一点儿，我带你抄小路。”
“兜圈子……诶？那正好，我想买点儿瓜果香火啥的，到时候有用。”
“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上哪儿给你弄瓜果香火去？”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时间。
本来我以为最多八点半，可实际上，现在已经快夜里十一点半了！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后脑勺也直发凉。
照这个时间算，兜完圈子回来，怎么也得过十二点！
午夜摸黑进山，那说白了不就是走夜路么？！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陵！
名字虽然够气派，可在走阴的人眼里，什么皇陵、帝陵，无非就是大一点儿的坟圈子罢了！
我手里什么器具都没带，路线也不清楚。
就这条件，我在皇陵旁边走夜路，那不等于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