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倔吧!这么多人陪着你玩命,我倒要看看你那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多久!”
冷先生一把扯下防毒面具,将其重重摔在地上。
看他脸都被气红了,要不是有人上前扶着,他说不定就倒下去了!
我和张宝天也赶忙走上前,冷先生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透出一丝无奈。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造孽啊……造孽啊!”
张宝天也跟着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有我还有些懵懂,不太明白冷先生情绪为什么会这么大?
按说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情况,我觉得冷先生是他们三个人里最沉稳的。
会气成这样,想必是和郭老大起了不小的争执。
扶他坐下,等他情绪稍微缓和过来之后,我没敢马上按照计划“抛砖”。
万一他更激动了,闹出人命可不好收场。
这时,张宝天要递给冷先生几粒药丸,但被冷先生拒绝了。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
“这东西没用,宝天,老郭他可能回不去了……”
“嗯,我知道,他过不了自己那关,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在一旁听着,但什么叫“回不去了”?
可我现在又不敢插嘴问,所以只能在心里瞎琢磨。
听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我大概知道了冷先生和郭老大,他们俩到底在地宫里争执些什么。
由于“卧虎岭”和“藏龙渊”的路线走不通,现在郭老大只能寄望于地宫。
郭老大认定那口石棺下面就是通往鬼祠的路。
但冷先生却认为,地宫没有“明确”的入口,所以这里是去不到鬼祠的。
果然,我始终都觉得冷先生的思维要比其他两个人清晰得多。
他只是进地宫看了一眼就知道无路可走。
单凭这一点,我觉得冷先生应该是唯一能帮我解开青玉秘密的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提问的最好时机,我们得先把郭老大弄出来才行。
于是我问冷先生:
“那就不能换个方式么?咱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给那六位前辈立碑、建祠堂。”
冷先生摆了摆手说:
“行不通,老郭就是要找尸骨,可这事咱们心知肚明,他要找的,是尸骨吗?!”
冷先生语气颇为强烈,而且隐隐有责怪的意思。
来之前,他们几个人是怎么商议的,我完全不知情。
但现在听冷先生这话的意思,我大概猜到,郭老大要找的,应该是白胆才对!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三个都没说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冷先生彻底缓过气来后,他才起身说:
“算了,这事咱们管不了,回客栈,明天就走!”
说完,冷先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儿。
我和张宝天相视一眼,无奈也只能跟上去。
反正地宫外面还有蛇哥他们守着,郭老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回到客栈后,冷先生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回了房间。
张宝天和我寒暄了几句,他让我先别冲动,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做稍后的打算。
随后,等他也上了楼,我才掐着时间跟上去,敲响了冷先生的房门。
可我刚敲门,门就自己开了,冷先生坐在房间里,示意让我进屋。
他让我把门关上,然后小声问我:
“小白,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冷先生的话让我心头一惊,他的眼光果然犀利!
这么一想的话,他回客栈的目的,就是想创造我俩独处的环境。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冷先生,其实我有些事想和您说,是关于白胆的。”
“嗯,你且说说看吧。”
于是我按照威哥出的主意,把嫁梦的事添油加醋改了一些细节。
我告诉冷先生,关卑在梦里告诉我,白胆是一枚青玉!
但关卑并没有明说青玉在哪儿,只是告诉我四幽都藏有类似的东西。
冷先生听完后兀自琢磨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
“这就对了,你处理的没错,这事的确不能告诉老郭,否则他更是不会离开这儿了。”
“冷先生,青玉是白胆,这真的可能么?为啥不让郭前辈找?”
“当然有可能,老话说玉能养人,人能养玉,白胆是一枚青玉,那是再合理不过的。但我们不是不让老郭找,而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
我故作疑惑地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释。
然而,在听完冷先生的分析之后,我在震惊的同时,也不免由衷感到佩服!
冷先生不仅推测出嫁梦术就是进入鬼祠的方法,同时也猜到了铜镜和阴幽之间的关系。
他用古董行独有的眼光,分析这件事的时候层层深入,结论比我要有条理的多。
所有事情被他抽丝剥茧一般揭开,我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
而且冷先生还提出了一个我从没想到过的疑点。
他认为,云冲地宫位于西南,而西南又是巫蛊之乡,但地宫里几乎没有巫蛊文化的影子。
就连地宫的防盗机关,也是相对较新的锈血。
这是他唯一觉得有些蹊跷的地方。
“小白,你的底细我很清楚,所以你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呃……这个嘛……”
完蛋,他太高估我的水平了。
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这么深奥的问题?
巫蛊之术我才刚刚入门而已,要是陈疯子在这儿,说不定还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
现在骑虎难下,我要说不知道的,那接下来恐怕很难把话题进行下去。
得像个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把话题转移才行。
忽然,我想起关卑一直重复的那句话,于是我赶紧对冷先生说:
“对了,我在梦里看到地宫墙上写着一些字,但醒过来的时候却没有找到。”
“字?什么字?!”
“唔……写的是:呜邪,呜邪,危更安、乱更理、败更成、凶更吉、死更生。”
冷先生猛然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激动!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我看得出来,他在不断推敲的同时,又再不断地自我否定。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危更安、乱更理……是太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