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疯子和孙老爷子离开山洞后,我和月姐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他们俩是去做准备,所以没有跟上去。
利用我拉陈疯子入伙,恐怕才是孙老爷子的目的。
心里虽然不舒服,可话都说出口了,我又能怎么办?
说实话,我很后悔。
嘴上说留下,心里其实老早就打了退堂鼓。
说到底,不管是走阴还是捞尸,我都不擅长。
甚至连那口巫棺,我也没把握能开出什么名堂。
正因为没把握,所以不管做什么,我都战战兢兢的。
“唉……”
“叹什么气呢?有我和孙老在,没事的。”
月姐的安慰实在苍白。
她是没经历过这两个晚上发生的事。
还好孙老爷子有先见之明,没有让她跟来。
否则肯定还要闹出点儿别的岔子。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指着小祥的尸体对月姐说:
“那小道士救了我两次,是我把他给害死的。”
“说吧,你想怎么做?”
“帮我把他先葬了吧。”
待会儿等孙老爷子和陈疯子回来,这里指不定要出啥事。
我不想让小祥死了还不得安宁,所以还是先把他葬好。
在月姐的帮助下,我小心翼翼地把小祥的尸体背到了山洞外面。
山洞附近的风水算不上特别好,但现在没时间挑了。
我选了个背阴向的山坳下铲,严格按照规矩,给小祥挖了一个七尺三的深坑。
就在我把坑挖好的时候,月姐忽然问我:
“没棺材行么?”
“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板,喜怒哀乐事,全在棺材里。”
说完,我帮小祥整理了一下遗容。
他和我年纪差不多,虽然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可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何况人已经死了,谁也别为难谁了。
把小祥放入墓坑后,我深吸一口气喊道:
“送终兄弟杨正,远赴黄泉彼岸,一路平安!有啥没了的心愿,给我托个梦就行!”
月姐一铲又一铲地将土填回坑里,我看着小祥在此长眠。
这地方郁郁青葱的,想来他也不会怪我把他埋在这儿。
等把巫棺的事情解决,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再帮他迁个更好的坟。
葬完小祥后,我特意留了个记号,回头再来给他立块儿碑,这事就算妥了。
回山洞的路上,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对月姐说:
“我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你也不用埋我,一把火烧干净,骨灰扬了就行。”
月姐显然不爱听这话。
她皱起眉头,重重地弹了我一个脑蹦,气道:
“说什么呢?你好好活着,别胡思乱想!”
呼,我这也算好好活着?
真不觉得……
刚回到山洞,我们就撞见了回来的陈疯子。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看着沉甸甸的。
来回不到两个钟头,还背着个包袱,我十分佩服他的脚程,竟然这么快!
除了他,我并没有看到孙老爷子的身影。
我还以为孙老爷子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可陈疯子却对我说:
“老子和孙扒皮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他准备他的,我准备我的。”
话音刚落,陈疯子就要往山洞里走。
我连忙拽住他说:
“孙老爷子还没来呢,要不等他一起?”
“等他?那红白煞也别破了,等死吧,走!”
说罢,他反手拽住我,硬生生把我拽进了山洞。
进洞后,陈疯子将包袱甩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长舒一口气说:
“我有我的法子,不过需要事先做些准备,娃娃,你们说的巫棺在哪儿?”
我给他指了个方向,然后陈疯子便径直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我担心他一个人会出意外,于是也跟了上去,让月姐留下盯着。
再次来到这条羊肠小道,我忽然间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
一方面是因为光线问题,另一方面是通道里似乎多了些……生气?
“前辈,为什么我觉得这通道里多了许多生气?”
陈疯子毕竟是从阴山派里出来的高手。
这些阴行方面的问题,他知道的绝不必孙老爷子少。
而且我看他似乎很器重我,于是才会这么问。
陈疯子毫不在意道:
“这不奇怪,这世上许多地方阴气重,那是因为有水,水脉一旦枯竭,生气就会自然落入。”
说着,他抬手比划了一番,继续道:
“咱们头顶是山,脚下是泥,森罗森罗,万象在此,自然充满生机。”
这番解释,对于我们内行来说,简单易懂。
我丝毫没听出来他是个“疯子”。
一路聊着,我们来到了那扇暗门前。
门依旧开着,这让我松了口气,说明没什么东西来过。
但就在我们穿过门后,陈疯子忽然拦了我一把,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巫棺旁,竟有个人影匍匐在地上!
那人一丝不挂,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在地上蠕动着。
陈疯子示意退后,直到退回到通道里,他才小声对我说:
“看见了么?那就是串魂蛊!看着就是一副空皮囊,再过不久,它就会变成下一具白煞!”
“啊?那咱们快去救他!”
不料,陈疯子摇了摇头,他从随身带着的瓶子里,倒出两粒丸药。
紧接着,他先服下后又让我也吃一颗。
吞下丸药后,他问我:
“那口棺材里是不是有一副骸骨?而且看着不像人?”
这他都知道?!
我听完后连连点头,看来巫棺的事,找他来解决是对的!
但下一秒,他就告诉我,那也是降头术的一种,而且十分邪门。
“大巫会用野兽和人的骨头,拼出一副完整的尸骸,然后再引过路的人到这儿……剥皮、剜心。”
刚开始,我属实没有听出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仔细一琢磨,我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陈疯子说,大巫会如何如何……
我去,不会吧?!
“前辈,你是说下降头的人没死?”
陈疯子像是听到了某个旷世奇闻!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然后用力戳了戳我的胸口,反问道:
“娃娃,昨天老子不才教过你么?合着你当耳边风了是么?你倒是和我说说,人死了还怎么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