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子的脸色非常凝重!
吃我们这碗饭,最忌讳碰上尸变!
如果是开棺出了岔子,那我还能想出几个镇棺和镇尸的法子。
可老道士死在湖底,属于横死,怨气极重!
不同于一般的白毛尸,他生前是个道士,一旦化煞,必定十分凶邪!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祈祷斗蛊能成功!
串魂降的厉害之处在于,不一次性消灭,它就永远会存在。
老道士何其倒霉,要是换别的降头,他都不至于会落得这般下场。
尸体表面那些白色的绒毛,仍在滋生。
我绕在尸体脖子上的头发,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勒紧。
没有人为助力,一切都是自然发生,这就是斗蛊!
“呃啊……呃啊……”
由于挤压,肿胀的尸体体内残留的尸气从口中喷出。
恶臭和怪声交替发出,熏的我连连后退。
反观孙老爷子表现得异常镇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双手摊开,随时准备掐印。
跟他这种老师傅相比,我还是年轻了。
如果斗蛊失败,老道士一旦化煞,那我后退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此时,溶洞内除了尸体发出的怪声外,再没有别的杂音。
过了好一会儿,尸体表面的白毛已经覆盖了皮肤表面。
但头发的收紧速度,已经逐渐缓慢了下来。
慢倒还好,麻烦的是出现了断发!
这足以说明,“发降”已经有了明显的疲态。
斗蛊……怕是要输!
趁着还有时间,我赶紧搜肠刮肚,看看能不能想出啥后招。
可除了帝钟、人皮灯还有一把铁锹外,我和孙老爷子手里真的没啥能用的东西了。
帝钟不指望了,原主就躺在这儿,敲也是白敲。
人皮灯就更别想了,那东西本来就邪门,点亮了天晓得会出什么纰漏。
相比较之下,我手里平平无奇的铁锹反倒有点儿作用。
待会儿尸体一旦彻底化煞,把它脑袋拍碎,没准也能拖拖时间啥的。
纷乱的思绪,搅合得我越来越焦躁。
终于,在这时候,我引出来的发降,全都断了!
纤绳依旧套在尸体脖子上,不过已经有了碳化的迹象。
这叫“煞蚀”,通俗来说就是死气过重,导致一些阳间的物件失去生机。
老房子一旦没人住,很快就会破败。
原因就是没有人气、没有生气!
生气沉,死气升,道理和这潭死水一样,没啥难理解的。
关键是斗蛊失败后会发生什么?
陈疯子当时欲言又止,我也没啥兴趣追问,所以学也只学了一半。
马后炮的话就不说了,赶紧想别的办法才是真的!
忽然,孙老爷子喊了我一声:
“白小子,趁现在,咱们赶快回去!”
“啊?回去?可斗蛊失败了啊。”
孙老爷子摇了摇头。
我连忙转移视线看向尸体。
尸体身上的白毛好像正在脱落!
虽然脱落的不多,但这至少是个好兆头。
说明煞气减弱,化煞的时间得到了延缓!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我根本没留意到这一点。
我没去想这是什么原因,赶紧撑着撸,在孙老爷子的指点下,划动了木船。
船一边前进,孙老爷子一边喊道:
“后备猪肉半斤、膘子两片、白干三两,蔬菜四样,敬山河江川,请九路神仙,护船!护船!”
孙老爷子喊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这湖面上的迷雾就散开了些。
能见度恢复不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岸。
我正要加快行船速度时,孙老爷子忽然拦住我,指着湖面说:
“匀速行船,别忘了这船上不止你我二人。”
对哦,我差点儿忘了这事儿。
船上少说载着二三十个阴魂,要是贸然加速,肯定会惊扰到他们。
摆渡求得就是个稳,把它们接引上岸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而,就在我愣住的这一瞬间,我忽然察觉到就算我不摇橹,船好像自己也会动!
我连忙看着湖面,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有一股水流在推动着我们前进。
这又是什么说法?
正当我疑惑的同时,孙老爷子又喊了一遍。
船就这么自己往前行进着,缓缓驶向岸边。
返程的路无惊无险,这倒是让我很是意外。
等船漂到岸边后,我第一个就跳到了岸上,心脏“砰砰”直跳。
说真的,我是一秒都不想在船上多待了。
孙老爷子紧随其后,拽着纤绳上岸对我说:
“搭把手。”
我应了一声,拽住纤绳准备把船拖上来。
没想到,我双手刚一发力,肩膀和手腕就同时被回扯了一下!
怎么这么沉?!
空荡荡的船上,只躺着两具尸体。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还接引了许多阴魂,可说到底,那不就是一团气么?
可现在这船别说把船拖上岸了,两人合力连拽都拽不动!
但这绝不是阴魂接引太多导致的。
我才是因为……老道士化煞了!
“孙老!要不把它脑袋先削了吧!”
“唔……你想‘断煞’?倒不是不行,可这毕竟是凶上加凶,我已经没精力护着你了。”
孙老爷子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凶上加凶。
断煞就是砍头,而且专门指砍死人头!
老道士算是横死,要是再把头砍了,就等于不留全尸。
这样一来,老道士必然立马化煞。
但只要我提着尸首,它就看不到路,也下不了船。
话说回来,这是笨办法,可要把船拖上岸,只有这一个办法。
要不就是等天亮,可天一亮阴气必散,那我们这一晚上就算是白忙活了。
犹豫之际,忽然一股清新的气味飘进了我的鼻腔里。
闻起来像是青草香,而且气味正在逐渐浓郁。
孙老爷子也不由自主地嗅了嗅,然后道:
“啧!天快亮了!”
听到孙老爷子的话,我猛然瞪大了眼睛!
不行,绝不能让这一晚上功夫白费!
我赶紧抄起铁锹,一脚踩着船舷,抡起胳膊就朝着尸体的头挥了下去!
可就在铁锹离尸体仅有几寸距离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光亮,从溶洞上方洒了下来。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溶洞里的光线也清明了不少。
但就在这时候,溶洞忽然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景色……变了!
我愣在原地,扫视着溶洞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光线不断地加强,我愈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
看着同样惊讶不已的孙老爷子,我咽了口吐沫,迷茫道:
“孙…孙老……这是不是有点儿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