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子给我使了个眼色。
看来，他是不想让我暴露开棺人的身份。
敷衍陈疯子容易，不过要找到赤衣凶的“降言”就有些难度了。
毕竟现在我还不知道，那口棺材到底在哪儿？
陈疯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而且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也要亲昵几分。
他给我详细介绍了一些常见的降头术和蛊毒。
无论是做哪一行的人，都要时刻谨记，这里是巫蛊之乡。
然后他又邀请我去他屋里，亲眼看看真正的蛊毒是什么样的。
多亏陈疯子，我这才算对“蛊”有了正确的认知。
关于巫蛊之术，纵谈分说，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统一的说法。
从古代起，人们对用药和使毒之术，就有一定程度的莫名喜好。
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蛊毒和降头，究其根源都属于巫术。
都是企图借助超自然的神秘传承，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
如果把这个概念放到阴行里。
那“招魂”、“镇邪”其实都有巫术的影子。
陈疯子和我说了许多。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热情。
孙老爷子站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插过一句话。
一整个上午，我们都待在这儿。
直到日头刚过，孙老爷子才准备带我离开：
“行了，疯子，别没完没了的说了，我还要带白小子去一趟迷魂湾，得做些准备。”
我点头附和。
孙老爷子说得对，我们还得去迷魂湾。
不过这时候我才猛然察觉到一件事。
关于人皮灯的下落，陈疯子竟然连提都没提过。
他白了孙老爷子一眼，随后从桌上的木匣子里拿出了一个荷包：
“娃娃，这里头的东西，能让你看清迷魂湾。”
“看清？”
陈疯子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
但我还是接过荷包，说了声谢谢。
临走前，陈疯子还特意让我挂上许多防止中降的饰品。
手镯、戒指、符角等等。
光是项链，他就给我挂了三、四串。
说真的，陈疯子这么殷勤，搞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但至少，他送我离开时的眼神，是善意的。
等再一次离开陈疯子家后，孙老爷子在回村的路上才向我解释道：
“疯子瞧上你了，不过你别误会，他看中的，是你的命格！”
“我的命格他怎么会知道？”
孙老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
“他毕竟是从阴山派走出来的人。传承下来的手艺，绝不在我之下。而且，他作为最后一个灵巫萨满，总是想把这身本事传下去的。”
我闻言一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开棺已经够麻烦了，难不成还想让我学什么巫蛊术？
不行不行！
这种阴损的传承，我光是看都觉得头皮发麻。
要真的如孙老爷子所言，那我以后可得躲着陈疯子一点儿。
此时，孙老爷子又道：
“巫术，算是大门道，里头的知识，将来对你肯定有用。你大可不必太过抵触，若是他肯教，那你便学，技多不压身，多门手艺，多条活路。”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
但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点头答应。
不过照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这事儿我不敢兴趣，那到时候最多也就是敷衍。
随后一路无话，我和孙老爷子回到了马家村。
孙老爷子决定和我同行，明天再去一趟迷魂湾。
所以今天一是要做些准备，二是得和马军仔细聊聊，关于马家祖坟的事。
孙老爷子认为，马家祖坟应该和迷魂湾有莫大的关联。
在这一点上，我和他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儿。
他打算分头行事，临别前对我嘱咐道：
“这次我们各司其职，走阴的事我负责，你就想好开棺要带什么东西就行。”
“嗯，我知道，那月姐呢？”
“唔……这一趟不带她，太累赘。”
我点头同意，毕竟这不是过家家。
本来走阴就是个独活。
况且，迷魂湾的赤衣凶，不是月姐的拳脚能应付的。
少一个人，就少一分牵挂。
和孙老爷子商量过后，我提议这段日子，就让月姐负责盯好马军。
免得到时候他钱还没付，人就跑了。
孙老爷子没有异议，紧接着，我们便各自开始准备。
我独自回到马家，正好看见马军和他爹在门口聊天。
马军他爹端着烟枪，满脸愁容。
而马军看上去则有些激动。
当老头儿看到我的时候，用手拐了拐马军，示意他别说话。
马军回头一见我，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哟，小师傅，你和孙老爷子这一大早去干啥了？怎么没见他人回来？”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在他跟我寒暄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在他爹身上。
老头儿脸色非常难看。
其实打从来这儿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老头儿不对劲。
初来乍到，我不懂得这里的风土人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地方可是巫蛊之乡！
老头不可能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他肚子里一定装着事，而且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倒是马军，我越看他越像个棒槌。
这人心眼多，眼里总透着一股商人的油滑劲。
可这东西，在阴行里不好使。
所以我决定，要想撬开老头儿的嘴，还是得先从马军身上下功夫！
我走过去，故意无视老头，冲马军笑道：
“马老板，今早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你细说些情况。”
一听我这话，马军连忙勾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一旁。
他眼神飞瞟，意思就是让我小点儿声。
紧接着，他轻声问我：
“小师傅，怎么样？我家祖坟是不是有问题？”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他恐怕也是糊涂，因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家祖坟在哪儿。
不过照我估计，应该就在迷魂湾附近！
我索性顺着他的话，摇了摇头，无奈道：
“不瞒你说，昨晚我去山里走了一趟，很不对劲！这活，我们不接了。”
马军当即就急了！
这可关乎他后半辈子的生活。
我们要是都没办法帮他，放眼阴行，目前谁还肯来这儿接活？
他压着嗓子，急吼吼地对我说：
“不都谈好了么？这怎么突然变卦了？钱不够你说啊！我加钱！”
对喽！
这才是我想听到的话。
不过，我可不是单纯为了钱。
经过一上午的巫蛊熏陶，我也了解到一些预防降术的方法！
其中最有效的，便是……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