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扒皮，你没骗人吧？”
何占山一脸的不可思议。
仿佛我先生收徒，是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似的。
“问他就知道了。”
冷笑之间，孙老爷子悄悄瞥了我一眼，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懂孙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一边抱拳行礼，一边沉声道：
“李半仙的亲传弟子，白六孤，见过何老！”
但何占山，明显还是不太相信我。
他皱着眉，仔仔细细地绕着我端详了好一番，问道：
“小子，你真是李半仙的弟子？”
“嗯。”我应了一声，抽出背后的撬棍。
先生留给我的东西不多。
能证明身份的，恐怕就撬棍和棺材钉了。
不过，我心里也没多大的底儿。
毕竟先生算是阴行里的集大成者，会的东西实在太多。
撬棍这东西，何占山不一定见过。
好在，我这想法不成立。
经过何老爷子摘了眼镜的一通观摩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只是，他点头的同时，五官皱得像是老倭瓜似的。
表情很奇怪。
嘴里，还不停喃喃道：
“不应该啊……”
“不应该啊……”
“这他娘的，是为啥呢……”
何占山越说，五官皱得越紧。
他皱得越紧，我就越是好奇。
终于，在这老头子碎碎念好几分钟之后。
我忍不住了。
“何老，什么不应该？”
何占山也不把我当外人。
他“哦”了一声，解释道：
“我寻思着李半仙不应该收你这种废……普通人当徒弟。”
我：“……”
我承认，我虽然不强，只会开棺这本事。
但好歹我也算是个天生异体。
怎么才见面，就差点被何占山骂成废物了……
不过，吵架这种事情，有孙老爷子在，还轮不到我开口。
“何老鬼，这小子天资可不差，是你眼瞎而已。”
孙老爷子声音很冷。
“哦？有什么说道？”
何占山对孙老爷子的话，表现出了充分的好奇。
他说完一句话，马上盯着我打量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他又看向孙老爷子。
而后，点着手指：
“我明白了，这小子身上的气是被你用法子盖住了是吧？”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阴玉，能拿出来了吗？”
但何占山拒绝得很彻底。
他一下坐了回去，冷冷道：
“不能，我知道李半仙其实已经死了，死人的面子我不给。”
一听这话，孙老爷子怒了。
他瞪大眼睛，指着何占山的眉心，喊道：
“何老鬼，别忘记当年李半仙对你的恩情！”
“没忘。”
何占山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但阴玉我不会给的，除非你把他身上遮掩气机的东西拆了。”
这话，给我听得那叫一个懵。
不想给就直说不行吗？扯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我拆了心口的血尸皮的话，那还需要什么阴玉？
从何占山刚才的举动能看出来，他是极其有本事的一个人。
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了我身上的门道。
所以他说的这些话，完全可以简化为三个字。
我不给。
或者，可以再多加几个字。
我不仅不给，我还要羞辱你们一顿。
这样想着，我不免有些气愤。
“走吧孙老，别人不给就算了。”
说话间，我便作势转身，准备离开。
可我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何占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老头子我让你走了吗小子？”
闻声，我只是顿了顿身影，便继续往前走去。
虽说尊重这东西是自己挣来的，但在别人不尊重我的情况下，我大可以选择离开。
至于想强行把我留下？
做梦！
想到这，我一步踏到门口。
但就在此时，何占山的声音却突然软了下来。
“小子，我想你是错怪我了。”
一声未落，一声又起。
“小子，先回来。”这是孙老爷子的声音。
无奈，我只好转身。
“那请何师傅先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何占山闻言，指了指孙老爷子：“你说。”
孙老爷子点点头，开始解释。
他说完，我才明白为什么何占山会说出先前那番话。
要解决我体内淤积阴气的问题，就必须用品相极佳的阴玉加工成一个可以吸收我身上阴气的“机关”。
或者称之为“阵法”。
但品相越好的阴玉，内含的阴气就越是浓郁。
而活人，是无法长期沾染阴气的。
沾染的时间越长，阴气对人体的影响就越严重。
但何占山看不出来，我心口缝着一块血尸的皮。
他更看不出来，我是灵胎之体，天生亲阴。
想到这儿，我轻声笑道：
“何老，你似乎也误会我了。”
“哦？”
何占山一脸惊奇：“你说。”
我耸了耸肩：“我不说，但阴玉这东西，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开玩笑。
我现在连这老头是好是坏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把这等秘闻告诉他？
我又不傻。
何占山人也精，知道我不想透露秘密。
便转头问孙老爷子：
“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嗯。”孙老爷子点点头，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他如果能扛过二十岁，命可能比你我二人加起来还硬。”
听到孙老爷子的回答，何占山终于答应了。
“两天时间，到时候的这个点你们来取就行。”
说到这儿，何占山坐回原位，垂着头摆了摆手。
“滚吧。”
见这情形，我看了孙老爷子一眼。
以眼神问他，是要直接滚，还是道个谢。
但孙老爷子只往外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我和冯凝月，快步跟上。
才出门口，我便向孙老爷子问道：
“孙老，何老爷子跟我先生，是什么关系？”
孙老爷子头也不回，很是直接：“李半仙救过他的命。”
“那先前您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先前，孙老爷子说过一句话。
只要我能活过二十岁的话，命会比他和何占山老爷子加起来都硬。
这话，我刚才是想了又想。
但都没能想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这两位老爷子可都是六七十岁的高龄了。
如果真像孙老爷子所说的话，我岂不是要活两个甲子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