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可是个好地方。
至少，对我来说，是个好提防。
孙扒皮告诉过我，对先生下手的人，是阴山派的。
而先前我和许龙在鬼市的时候，听到过有人在讨论阴山派。
我可以从这儿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还有，冯凝月的事情，既然是从鬼市解决的。
那也很有可能，发生于鬼市。
要知道，临安城内，八成的阴行人都在鬼市了。
所以我估摸着，暗中对冯凝月下手的人，极有可能就藏身在鬼市之中。
很快，我达到了城郊。
但没让司机师傅直接把车停在废弃工厂外。
而是隔了一条马路。
不然这大晚上的，去一个废弃工厂，也太奇怪了。
我要是司机，我绝对马上报警。
穿过马路，我左右看了看。
确定周围没人，迅速跑到了侧门的位置，向里面小声说了句:
“里面的朋友，我是白六孤。”
绷带男的声音很快响起:“嗯，进来吧。”
闻言，我赶紧顺着狗洞钻了进去。
可一抬头，又看到了一道冰冷的寒光，在我眼前闪烁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有些不解。
刚才我不都报过身份了吗?
怎么还对我刀剑相向的?
“你不是带走了想要的东西了吗?”绷带男反问道。
他这么说，我心里就不得劲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双眼:“不是，合着这鬼市是一次性的是吧?”
我算是明白了，这绷带男觉得我去而复返，可疑。
但他有没有想过，这儿说玄乎点叫鬼市。
说直白一些，那不就是死人及其附属物品交易市场吗?
既然是市场，我为什么不能当回头客?
不过，这绷带男好像还是不准备把短刀收回去。
反而理我的脖子，更近了一些。
“鬼市死人了。”
“什么?”
我有些震惊。
我这才离开多久?
“就在你离开之后，五分钟不到，鬼市死人了！”绷带男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先把刀撇开，仔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绷带男怀疑我，我也知道我肯定干不过他。
但这时候，我要是不表现得硬气一点的话，可不好洗脱嫌疑。
绷带男估计也是被我镇住了，短刀轻轻挪开两寸。
“你还记得倒数第二个摊位吗?”
绷带男问我。
我点点头:“记得，买一些小玩意儿的，都是巫术能用得上的东西。”
先前，我仔细看过，倒数第二个摊位上摆着的东西挺多。
什么毒虫，巴掌大的邪棺，还有贴了符的猴子手爪。
“他死了吗?”我说着，顺势想站起身来。
但才动了一下，那把闪着寒芒的短刀又贴紧了我的脖子。
我能感受到，刀刃十分锋利。
只要绷带男轻轻一动，或者我动一下，我的脖子都得挂彩。
无奈，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蹲着。
“你走之后，五分钟不到，就有人发现他倒在了摊位上，死因不明。”
听绷带男这不带感情的语气，看来是把我当做嫌疑人了。
“那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想了一会儿，我决定主动出击。
去看看那个摊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要洗清嫌疑，总得查清死因不是。
但绷带男，不为所动。
屁都不放一个，只是静静地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无奈，我叹了口气:“你一路把刀架我脖子上，押着我去成不成，那时候出去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不是还有一个老土夫子吗?”
“老的土夫子！?”
绷带男激动了一下，手有些颤抖。
我赶紧退后两寸，提醒道:“大哥，别激动，你先带我去看看现场。”
这下，他总算答应了。
就是态度有些不友好。
他伸出左手一把抓着我的脖子，右手持刀，把我推向仓房。
几分钟后，我和绷带男总算到鬼市了。
里面，所有人都还在。
就只有一个摊位是空着的。
我转过头，看了绷带男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最后一排的位置:“现在应该知道谁是凶手了吧?”
按照绷带男的逻辑来说，我走后五分钟不到。
倒数第二个摊位的摊主死了。
我，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
但那时候，和我一起走的，有许龙和最后一个摊位的摊主。
许龙自然没杀人于悄无声息的本事。
而我，如果真杀了人，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地回到现场。
缺心眼吗我是?
这样一看，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绷带男也没回我话，只是无声息地把刀撤了。
我抖了抖衣服，问他:
“我能上去看看吧?”
“可以。”绷带男点点头。
得到他的允许，我三步化作两步，赶紧上前。
摊位上，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扑倒在地。
大致看了一圈，没看到他身上有什么致命伤。
“可以动他吗?”
我微微侧头，问身后的绷带男。
绷带男对我的回复，还是两个字。
“可以。”
他话音未落，我也不客气了。
伸出手，把这摊主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这是个中年男人。
他满脸麻子，眼睛很小，人中很短，嘴角有条伤口，裂得很宽。
不过，从这些地方看不出死因。
又观察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很诡异的一点。
按道理说，人走了一个小时多。
脸色该变了吧?
怎么这人的脸上，还有淡淡的血色?
丝毫不夸张的说，在场的所有人中。
至少有八成人的脸色，没他的好看。
不对劲。
我继续伸手，把这男人的尸身给翻了个面。
仔细检查了一番。
他的衣服口袋里面，有几十块零钱。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
这人长得也不咋地，身上也没啥钱，摊位上摆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宝贝。
别人杀他干什么?
“朋友，你确定这人是被杀的的?”
我忍不住问了绷带男一句。
“嗯。”
他点点头，道:“这人是中了一种奇毒，叫红胭脂，死了之后脸色发红，七日不变，身体不腐。”
经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奇怪了。
在这种地方，人人都有防备。
怎么会轻易中毒呢?
除非是用银针什么的，暗中下手。
这样想着，我再次翻了翻这男人的衣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银针没找到，我却从这男人的衣服夹层里面，发现一张纸条。
隐隐间，我能看到纸条上有“凝月”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