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先生坟前,许久未动。
仇恨,已经充满了我的内心。
“先生,我誓要杀他,以慰你在天之灵!”
我攥紧了拳头,以指尖血在先生墓前立下血誓。
以血为墨,以指为笔,以墓碑为纸。
此誓立下,天地为证,过往神明为鉴!
血誓,在我们这行,是极其古老而且避讳的东西。
一般只有被逼着发誓的时候,才会立下血誓。
立誓之后,如果目的达不到。
将会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事实上,如果不能替先生报仇,那我也没活着的意义。
立下血誓之后,我三跪九叩,行了最大的礼数,作为跟先生的道别。
随即,踏上了回县城的路。
车上,许龙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白兄弟,刚才你认真的吗?”
我严肃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杀人犯法。”许龙也不再和我争论,只是轻轻提醒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回答道:
“有些人,注定就是要我们这一行的人来杀的。”
邪道这种东西,从几千年前就有了。
诸多正道口中的“除魔卫道”,说的“魔”并不是真的魔。
而是邪道。
换句话说,自古以来,铲除邪道就是正道的责任。
我们这一行,虽然名字“开棺人”沾点晦气。
但可是实打实的正道。
邪道害了人,普通人没办法处理他。
那就只能由我来处理了。
许龙是个聪明人,不用我细说。
他就已经懂了我的意思。
所以,许龙也就没再问了,只是安下心来开车。
才到村口,我和许龙,就双双看到了一只白色的身影。
许龙向着前方,点了点下巴:
“白兄弟,你这只大白狗要是不养的话,送我呗。”
“别想打它的注意,这不是狗。”我提醒许龙一句。
首先,这只白狼算是跟我同一窝出来的。
往粗了说,我和它算得上兄弟了。
其次,我能肯定这只白狼是能听得懂人话的。
它要是听到许龙说它是大白狗的话,没准儿待会儿就给许龙腿上来一口。
“这不是狗是什么?总不能是狼吧?”
就在许龙说话间,白狼早已经朝着我们疾速奔来。
只见它一个纵步,就从车窗处跳了进来,落在我的旁边。
我摸了摸它的头,小声问道:
“你想跟我进城?”
白狼点点头,很有灵性。
“行。”
我没有犹豫,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这只白狼,从小在山野长大,要是能跟在我身边的话。
绝对是一大战力。
而且,有白狼陪在身边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孤单了吧。
回县城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杀害先生和我母亲的凶手。
其次,是先生跟我说的,我二十岁的劫难。
先生去世的那天,告诉过我。
我真正的劫难,是命中缺一魂,此为灵胎之命。
自古灵胎,就没有活过二十岁的。
当然,先生告诉了我劫难,自然也告诉了我解难的法子。
要开遍所有种类的棺棺,积攒阴德。
阴德够了,自然会有人帮我把残躯的那一魂送来给我。
开遍天下的棺材,听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之难。
天下棺,阴德圆满。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自古以来,干我们这一行的,能开四五种棺材就算见多识广了。
说实话,先生自己都没什么信心,觉得我能挺过二十岁的坎。
不然也就不会想着,等我二十岁的时候帮我挡劫了。
挡劫,可是要以命换命的。
厉害如先生,都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我?
这样想着,我马上就订好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目标。
两年之内,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不论我能不能挺过二十岁的坎儿!
回县城的车,开得不算快。
十四五个小时左右,我和许龙才回到城里。
因为村里的路,对他的车实在太过摧残。
所以车开到许龙别墅的时候,车身上已经满是泥泞了。
除此之外,整张车上,到处都是划痕。
就像是才被什么东西把车全都挠了一遍似的。
惨不忍睹。
下了车,许龙把我带进别墅,打了个电话招呼人来处理一下车。
还没挂电话,许龙马上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点点头:“需要,你帮我查查阴山派是什么。”
“行。”许龙转个头就对手机里的人下了命令。
让那里头的人,找个什么叫“猴子”的人,帮忙查查阴山派。
挂断电话,许龙赶紧半躺在沙发上,脸上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不过,没休息两分钟,许龙就坐直了身子。
“白兄弟,这个什么阴山派,跟你先生的死有关系吗?”
“有。”此时我已经不把许龙当外人了,直接告诉了他我的推测。
“先生死前告诉我,我的母亲和他,都是邪道的人害死的。而先生头七那天,有人提醒我要小心阴山派的人,两者之间绝对是有些联系的。”
“嗯,有道理。”许龙点点头,又打了个电话。
不得不说,许龙这人办事是真够地道的。
不管他帮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他确确实实帮到我了。
在我悲伤之际,能够开车送我回村。
在我杀意凛然之时,能够替我想好后果。
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两通电话让手底下的人全城打听阴山派的人。
这种人,我不把他当自己人都说不过去。
“许老板,待会儿叫上蔡总和冯凝月,我请你一家三口吃个饭。”
不等许龙答应,我就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我答应了冯玉梅,要照顾好冯凝月,不过咱俩这关系,你帮我照顾也算照顾吧。”
不曾想,我话还没说完。
许龙的脸色就直接变了变。
他很是奇怪地看着我:
“月月的母亲,也给你托梦了?”
“对啊,不然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不对。
许龙这么问我,应该是冯玉梅也跟他说了什么了。
而且,冯玉梅说的话可能跟他意思不太一致。
“冯玉梅跟你说了什么?”我有些好奇。
“就……那啥……”
许龙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他一咬牙,才开口道:
“月月的母亲给我托梦说,让我帮忙撮合一下你俩。”
说完,许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呢喃道:
“孽缘,孽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