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看了看不远处朝自己挥手的叶澜温暖一笑,而后补了票重新回到叶澜身边。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两人才因为饥饿离开了欢乐谷。回去的路上安杰忍不住问道:“澜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坐旋转木马啊?”
叶澜看上去很高兴,她脱了鞋子将双脚也放到座位上想了一下笑道:“你错了,我只喜欢坐有独角兽的旋转木马,因为只要坐在上面不离开,我想要的快乐就会一直在,我就可以在我想要的快乐里一直转呀转。”
安杰看着叶澜的样子忍不住微笑道:“长大了还是这样认为吗?”
叶澜微微摇头,环抱着双腿轻声道:“其实从小时候我妈强行把我带回家的那次开始,我就知道旋转木马并不能一直带给我快乐,我也不可能永远都坐在上面。”
“所以从那天以后你就再也不去游乐场了?”
叶澜沉默了一下道:“这些是我哥告诉你的吧!”
安杰点了点头,叶澜随即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是跟我妈呕气,只是单纯的不想经历那种快乐消失的感觉而已。”
安杰似乎理解叶澜这样的想法,他顿了一下转移话题轻笑道:“我们去吃烧烤怎么样?”
叶澜十分顺从的点头答应了,两人找了一家路边的烧烤摊,要了一些烤串和其他食物以及几瓶冰啤酒。此时的他们就跟大多数普通的情侣一样,吃着路边摊讨论着值得开心的事情,体会着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晚上,回到家里后叶澜主动环住安杰的脖子吻了上去,可安杰最终还是没有跨过最后那道防线,在叶澜幽怨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快乐的时光总是给人一种飞速流逝的错觉,反而是那种痛苦的日子才能让人觉得度日如年。眨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而之前秦默跟安杰约定的半年也早就到了,随着一整天心神不宁的等待后,安杰最终还是狠心扑灭了那一丝可笑的希望。
这天下午安杰接到了阿图的电话,约他晚上去喝酒,安杰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临挂电话之前阿图还不忘提醒安杰别忘了带上叶澜。挂掉电话后安杰就收到了阿图发来的位置,显示是在陕西南路上。
晚上安杰带着叶澜准时来到了阿图发的地方,浪子酒馆。酒馆规模不大,装修也很简单,只有十几张槐木桌子和一个用来放酒的木质柜子和吧台。不过墙上挂着很多有意思的老旧黑白照片,头顶上是一条条一米宽数米长的白布,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诗词。
安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阿图,就准备给他打电话,这时背后却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去正是阿图。
安杰笑道:“这地方不错,你怎么找到的?”
阿图先跟叶澜打了个招呼,随后才笑道:“你没觉得吧台里的老板娘眼熟吗?”
被他这么一说,安杰和叶澜同时转头看去,这才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卓然。
“阿图,这酒馆是你开的?”
阿图咧嘴笑道:“不错,弄得怎么样?”
安杰由衷点头道:“真心不错,你小子提前过上了我向往的生活了。”
阿图示意两人跟他来到了外面路边的桌前坐下道:“我这里没有包厢,里面都被坐满了,就委屈你跟嫂子坐外面吧!”
叶澜随即表示外面挺好的,安杰也点头道:“你这不声不响的弄出个酒馆来,开业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阿图抛给安杰一根烟摇头道:“酒馆没有举办开业典礼之类的,卓然说她不喜欢开业这种形式类的东西,所以我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营业了。”
安杰将身子转到一个顺风的方向,确定烟味不会熏到叶澜后点燃抽了一口道:“反正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有没有其实真的不重要。你们现在这生意不也挺好的嘛!”
阿图笑道:“这还要归功于卓然,厨师是她托朋友找来的,是个做江湖菜的高手,我已经吩咐后厨去做拿手菜了,等下你们尝尝。”
听到江湖菜安杰反应还好,倒是叶澜好奇道:“江湖菜?咱们国家的八大菜系里面有江湖菜吗?”
安杰闻言解释道:“这江湖菜并不属于任何一个菜系,严格来说就是不按常理创作出来的菜系就叫江湖菜,就比如毛血旺就属于重庆人的江湖菜。”
叶澜有些了然道:“这样啊,江湖菜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非常有新意啊!”
阿图笑了笑,而后一拍脑门儿道:“哎呀,光顾着聊天了,你们等下,我去拿点好东西。”
几分钟后,阿图抱着一个比足球还要大一些的坛子走了过来道:“让你看看什么叫真哥们儿!”
安杰看了一眼坛子不解道:“什么意思?你这是酒?”
阿图点头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酒,这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先是隔着窗户看了看里面的卓然,而后才降低声音道:“这可是我老丈人在卓然和她姐出生的时候就埋下的,可惜卓然那坛子我是喝不到了,不过幸好她姐一直没有结婚,上次我趁着跟卓然回老家,就偷偷的给挖了出来,这不想着跟你一起喝嘛!”
安杰听完看着阿图道:“女儿红啊!这事儿卓然跟她姐要是知道了还不跟你急眼啊?”
阿图笑道:“这事儿我媳妇儿她知道,还是她怂恿我去挖的,不然我咋知道呢!不过她不让说这是她姐的酒,怕别人嘲笑她姐大龄未婚。”
安杰闻言竖起大拇指说:“你家娘们儿真仗义,一句话就害得你老丈人稀里糊涂的丢了一坛子好酒。”
阿图不以为然道:“咦?这是什么话,我还给他埋进去了两瓶上万块的茅台呢,他也不算亏了。”
这时服务员也陆续端上来了六道色香味俱全的江湖菜,分别是来凤鱼、鲍汁猪手神仙鸡、灯笼鸭、酒香回锅肉、神仙滚豆腐和蜜汁小番茄,最后还端上来了两碟花生毛豆。
由于叶澜不喝酒,卓然还亲自帮她泡了一壶茶。等菜上齐后,阿图小心翼翼的揭开酒坛上的泥封,下一秒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在地下埋了近四十年的女儿红酒体呈琥珀色,但并没有粘稠的感觉,阿图为两人倒满后端起碗道:“今天咱们把这坛子女儿红干光,来,喝一个。”
听到这话安杰将送到嘴边的酒碗又放了下来,瞪着眼道:“你说什么?干光?”
阿图端着酒碗点头道:“对啊,咋了?”
安杰顿时没好气道:“你也没说今天是生死局啊!这一坛子得有十斤吧?”
阿图想了一下随即摆手道:“能喝多少喝多少吧,喝不完剩下总行了吧!”
安杰这才重新端起碗跟阿图干了,不多时忙完的卓然也走了过来,挨着叶澜坐下说起了女人间的悄悄话,两人还时不时的看一看对面拼酒的两个老爷们儿。
第四碗下肚后,阿图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感慨道:“哥们儿,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总要经历过痛彻心扉后,这命运才会眷顾你啊?之前我为了姜媛浑浑噩噩的活了三四年才遇到了卓然,你说命运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让我们相遇啊?害得我差点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媳妇儿!”
安杰也吐出一口烟道:“若是真的让你过早的遇见了卓然,你小子会像现在这样珍惜吗?在没有学会珍惜之前,任何人都不配拥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