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长大之后会当入殓师,毕竟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可是当个美术老师的。
遂我做入殓师大部分都属于无师自通的,好多冥妆手法都是我自己发明的。
因为我深信一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修复好了小美的下面,又给她身上的一块块的青紫都擦好了统一的颜色,妆发也都整理妥当,就差最后给她穿上寿衣就行了。
一般的女式寿衣就是旗袍,或者是斗篷。 小美的寿衣是小花拿给我的一条裙子,小花跟我说小美看上这条裙子好几个月了,因为有些贵一直舍不得买下来,这是小花在小美上月生日的时候特意买给她当生日礼物的,小美特别开心,宝贵的很,一直都没舍得拿出来穿过。
小花还和我说,其实小美也是个苦命的人。她还有个好赌的哥哥,就是她哥哥为了还赌债才把她卖给歌厅老板的,小美好几次想逃跑都被发现了,有次差点被打死,之后也就不再想了。
我捧着那条裙子,心里一阵唏嘘,这姑娘本来身世就够凄苦了,还被害成了这样。 小美怎么能想到,竟是在自己死了之后穿上了这条裙子……
我之所以先给小美做的妆发是因为那条裙子的款式是前面系扣的,俩胳膊进去,扣子再一系就得了。
给她把裙子熨了一遍,再看表已经五点过半了,穿好衣服之后,时间刚刚好。
只是就在我抬起小美的胳膊准备往袖口里塞的时候,她的胳膊硬的出奇,就跟铁块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不带动的。
人去世之后身体发僵的确是正常现象,不过就前一两分钟她的四肢都还抬放自如呢,怎么就这最后一步了,突然僵化成连动都动不了。 这?这更像是她在阻拦给我她穿寿衣这件事情一样!
思及此处,我突地打了个激灵,万幸现在是夏天,天露白的早,外面已经见光了。 昨天夜里那一出就够我受的了,我可禁不住再来一回吓了。 我先把衣服放到了一边,轻轻的捏了捏她两条胳膊上的皮肉,都还有足够的弹性呢。
我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还是纹丝不动。
看着那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眼瞅着一会儿就该到了发丧的时间了,我这儿可还没法交代呢。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先淡定下来。外婆说过,这个世上一切表象都不过“因果”二字,只要寻得因果,一切皆了然。
我注视着安然躺在灵床上的小美,望着她那张满覆青春靓丽,却已然失了朝气的面颊,“小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这要是放在大半夜里,我断然没有敢和一具死尸搭腔的勇气,万一真回我一句呢。 现在天亮了,我也就没那么怕了。
就这样盯着小美看了五分钟之后,她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这边却有动静了,肚子一阵绞痛,该死,这个当间怎么闹肚子了。
拿起钥匙锁上了入殓室的门,飞速地奔向了厕所。 通畅之后,开门进来,就刚打算把钥匙挂在墙上的那么一个当间儿,我朝那灵床上不经意的一瞥。
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美的手,又像是昨天晚上那样,左手捏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
我猛地发觉到我忽略了一个细节,此时,我也顾不上害怕,三步做两步的冲到了灵床边上,一脑袋扎下去,刚刚好能瞧见那无名指处的细节——戒痕!
也就是说小美的无名指这里之前是戴着戒指的现在这样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小美不愿意让我给她穿上衣服,不愿让我结束这最。
都怪我加了一宿班,头晕脑涨的很,要不是像后一项入殓,是因为她想要她的戒指?
我试着动了一下小美,想把她的双臂放回原位,只是徒劳。
“小美?你是想要戒指是吗?”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样没有回答。
再问出问题之后,过了半刻,我又做了一回尝试,这次竟然能动了。
只是胳膊是放回去了,想要给她把衣服穿上,还是不行。
我从家属联系簿上找到了小花的电话给她拨了过去。 小花告诉我说,
小美的确有带着一只钻戒,是她男朋友阿强攒了很久的钱买给她的,二十分,一万多呢。
只是阿强的父母在知道小美是在歌厅工作之后就不让阿强和小美联系了,俩人就这么断了。
但小美还很爱阿强,非常宝贵那戒指,基本上都是不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