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放到牛棚时,条件比这还艰苦,漏风的木头屋子里面只有干草和农具,别说是床了,能有个下脚的地方就不错了,从一无所有,变成现在几乎都不缺,天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吃过同样的苦,云伯渠愿意给人遮雨,吩咐道:“小光,你去把箱子最底下的被子拿出来,小月,我们一起帮着你曹爷爷打扫房间。”
他与曹奎不同,他有家人陪伴,需要照顾他们,对生活的希望,而曹奎却一个人,孤孤单单,浑身充斥着低沉的气压。
曹奎感动不已,却连忙道:“这天也不冷,用不着盖被子,不用拿被子了。”
同样是住牛棚,他们穿的破旧,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并不好,估计被子都不够盖,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冷的话,他把衣服都套在身上,或者盖层干草就行。
“曹爷爷,那床被子是我们淘汰下来的,放在那也是放着,你就拿去盖吧。”此时的云浅月已经把脸和手洗干净,除了左边脸上的印记之外,白白嫩嫩的。
这才几分钟,大变活人!
如果不是脸上有印记的话,曹奎都不敢认,他结巴,“你的脸……”
“故意弄脏的。”云浅月耸肩,“今天公社来人,自然要弄得狼狈一些,这样才不会被人盯上。”
云晨光已经抱着被子出来,灰色的被子被洗的发白,却一点都不脏。
云浅月把被子抱过来,走进屋子,先把被子放在一摞干草上面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云晨光抱着干草垫在地上,准备弄出一个床来。
曹奎站在门口,望着姐弟俩忙碌,心里闷闷的,低头发现面前出现两个白面馒头,他抬头发现是云伯渠。
“赶紧吃了,一起把屋子打扫干净。”
白面馒头有手掌大小,白的发光。
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吃过饱饭,也没吃过白面,曹奎根本移不开目光,口水不停地分泌,喉结控制不住的上下滚动。
想伸手,又克制住。
他撇开眼,“我不饿。”
“咕咕咕~”
下一秒打脸,他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别跟我客气,咱们以后可是要一起在牛棚生活的,可不能太生分。”云伯渠把馒头塞给他,就去拎水。
地上都是尘土,打扫起来呛死人。
今天没吃饭,昨天在路上有个好心的司机给他扔了半个菜饼子,前天住在猪圈里,那些人为了看他笑话,不给他吃食,让他跟猪抢食吃,他一身傲骨,不愿意屈服。
肚子到现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如今见到白面馒头就如同黄鼠狼看到鸡,那还顾及了多少,一手抓着一个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咳咳~”
馒头干,又吃的太急,噎得他只翻白眼,却舍不得把嘴里的馒头吐出来。
他仰着头,踉踉跄跄的跑到水缸前,用瓢舀水喝。
连喝了两大勺,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胸前的衣服都被水打湿了。
食物下肚,清晰的幸福感弥漫着他。
他慢慢的嚼着馒头,嘴里全是甜甜的味道,他看向不远处的房子,爷孙仨忙碌的帮他打扫房间。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馒头,又看了一眼他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砸在地上,眼泪滴在馒头被他吃进肚子里也不知道。
两个馒头下肚之后,胃里很撑,可他却还觉得饿,发软的四肢有了些力气,他便提起脚步加入其中。
费了几个小时,才把屋子打扫干净。
有个干草堆成的床,上面铺了一个草席子,上面放着一个灰色的被子。
除此之外,房间多了一个长板凳,上面放着一个竹子编成的容器,里面堆放着一些干果,比如说红枣和核桃。
很简陋,却很干净温馨。
与之刚才相比,天差地别。
曹奎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不断的鞠躬,“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云浅月快速闪开,她可受不起,云晨光见状,似然不懂却学她。
云伯渠把他扶起来,“想要感谢的话就赶紧把身体养好,我还等着你帮我干活呢。”
他忍不住吐槽,“你都不知道牛棚一天有多少活,又要打扫牛圈又要割草,累死个人,你能来我还能轻松一些。”
云浅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都中午了,爷爷你们先聊儿,我去做饭了。”
走两步停下来,“小光,你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帮忙。”
云伯渠拉着曹奎交代牛棚的工作事宜,云浅月则从地里摘了一些豆角。
曹奎毕竟刚来,虽然对他整个人有所了解,不是那种多事的人,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些的比较好,毕竟刚到牛棚,公社这几天估计会派人来检查。
中午没做肉,而是准备熬一锅咸的。
好吃又不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