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有影响，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骗你们做什么？”
我这当然是撒谎了，老太太不能上路，最大的影响会是他的儿子儿媳，会时不时梦到她受尽折磨，浑身黑色尖刺的惨叫哀嚎。
可要是说村上其他人也会受到影响，那就不太可能了。
不过为了找出整个事情的真相，帮老太太消除执念和怨气，我也只能这样撒个小谎。
“可又不是我们亏待她的，要找也应该找老八跟他媳妇，关我们这些外人什么事？”大婶有些想不通。
“让你说正事儿呢，你在那里嘟嘟囔囔说个啥劲？你不说五婶亏心吗？她因为啥亏心？”
“这事儿我也是听老八她媳妇说的，你知道老八她媳妇前面生了仨闺女，全都得病死了不？”大婶一脸神秘的说道。
“知道啊！这事儿咱们村上谁不知道？当时他们家还找了阴阳先生来，说是宅子风水有问题，那叫一通折腾。”
“说你这种糙老爷们粗心大意的，你还不信，你就没怀疑过？”
“怀疑什么？”大叔一脸的茫然。
我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却没有开口说出。
“那次我跟老八媳妇一起在河边洗衣服，说起来了，老八媳妇说，她那几个闺女，本来都养的好好的，每次都是老太太抱去哄半天，回来就生病，过段时间就保不住了。”
“真的假的？这事儿我咋没听过？”大叔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八媳妇也就跟我说过那么一次，第二年又怀了儿子，从那之后她就没提过这事儿。”
“你意思是，五婶想抱孙子，就把孙女那啥了？”
“那你说呢？孩子在老八媳妇就好好的，她抱去哄半天就出事，你觉得正常吗？”
大叔不再说话，只是闷头抽起了香烟。
“还有呢！五婶年轻时也没少生闺女，后面那些闺女说都送出去了，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听过有回来寻亲的？”
“孩子送出去就等于是断了生恩，一辈子都不再见面，农村不都是这种规矩吗？不回来寻亲不也很正常？”
“说是这么说，遇到点啥事儿总会回来看看的，生恩养恩都是恩，哪有一次都不回来的？除非那人不长心。就算一个不回来，送出去那么多闺女，一个都没回来的，你觉得可能？”
“你意思是……老八那几个姐，也都……”
“那不知道，我可没说，就是瞎猜。”大婶立马甩锅，表示不负这个责任。
“真是没想到啊，五婶看着人还挺好的，咋会这样？”
“要不然你觉得老八媳妇为啥那么不待见她？连装样子孝顺都不愿意，真以为是性子不好？”
村民大叔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闷头抽烟，满脸愁容。
我的内心里一片翻江倒海，原本以为老太太是被怨气和执念困扰，现在了解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这明显是她做了亏心的事情，被别的鬼魂纠缠困扰，导致无法上路离开。
村民大叔皱眉狠抽了几口烟，抬头看向我：“小伙子，这事儿你能帮着给化解不？”
面对大叔的询问，我顿时愣住：虽然现在知道了老太太本身亏心有问题，可那些黑色独眼怪蛇的问题还没搞清楚，我还真不敢打包票。
那些黑色独眼怪蛇究竟是些什么玩意？
该不会是那些死去的女孩化成的怨念吧？
可书上记载的婴灵不是这样子的啊。
不是我武断，是玄学也要讲基本法和基本逻辑。
人是万物之灵，就算变成了鬼魂，也不可能幻化成怪物，除非本体已经被污染的不成样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可即便污染了，起码也要保留大致的人类特征，所以那些传说中各种妖魔鬼怪的画像，即便奇形怪状，看着也是人的样子。
婴灵就算怎么被怨气和痛苦污染，也不可能变成黑色的独眼怪蛇。
这种独眼怪蛇更像是某种简单的恶念形成的，跟婴灵是不搭边的。
大叔和大婶见皱眉思索不语，变得担心起来，开口道：“没办法化解吗？”
“化解是肯定能够化解的，就是我现在还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小先生，是不是需要我们帮忙？您尽管开口。”大婶一副完全配合的架势。
大叔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皱眉抽烟。
他大概还是在提防着我化身骗子骗钱，不过想到自家老婆的秘密都被我一眼看穿，最后还是决定闭了嘴。
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开口道：“大婶，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最好就是多给我讲讲老太太临死前的事情，还有就是，那些夭折的女婴是怎么回事。”
大婶又把去帮忙时听来的八卦讲了一遍，老太太的凄惨死状跟大叔讲的基本上是一致的，只不过细节更多。
按照大婶讲的，老太太那恶疮挤出来可不止是一管脓，里面的脓是裹着一层东西的，拔出来就像是一根白色虫子一样，恶心得要死。
这倒是跟独眼怪蛇幻化的黑色尖刺对应上了，不过对寻找恶念来的来源并没有任何帮助。
想了想，我追问道：“你有没有跟老八媳妇聊过，她生的几个女婴是得了什么毛病死的？有没有什么症状？”
“聊过，这个事情我们全村人都知道，孩子好好的，也没见中毒啥的，就是身上有几个红点，看着像是蚊子咬的，别的真的啥事儿都没有。”
“没错，是这样的。大家都看不出孩子有什么毛病，所以后来才会觉着是风水有问题，才找了阴阳先生帮着改风水。要是真的明摆着害人，派出所也会下来的。”
农村的确落后，却也不至于落后愚昧到见到有凶杀还不报警的地步，要是几个女婴的死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肯定会有人去派出所的。
看来，只要能找出老太太是如何让几个女婴得了怪病死掉的，就能解开整个谜题。
也许，这老太太懂点什么邪术，用邪术害了自家孙女。
看来，只能等着老太太今夜重新出现，来找我求助的时候，仔细问问她了。
打定了主意，我又跟大叔大婶聊了几句，确定从他们这里不可能再问到什么信息，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临出门之前，大婶忽然开口道：“我那流产的两个闺女，你真能看到她们？她们该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婴灵是很难化解的，只能慢慢来，你平日里多念往生咒吧，道家佛家的都行，逢年过节也给她们烧点纸，准备点吃食祭品，时间到了自然就可以了。”
这是时代的阵痛，当年计划生育，华夏又有上千年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固有思维，导致很多家庭都会用B超看性别，流产女婴。
像这位大婶，你要说她是不是好人，肯定是好人。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亏心的，流产的两个女婴的婴灵，也一直在怨恨的跟着她。
她身上那些慢性病，一半是农村的辛苦操劳，而更大的一半，是跟在她身上折磨她的婴灵。
“小先生，能不能请你帮忙做场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