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见天孤夫人窥探关于他命数之间,一头长发悄然变白,神魂之力激荡,开口道:“在下生来克母,实乃不肖子,阁下若施手段,我亦可受之坦然,命数种种,希望阁下不吝赐教!”
“噗!”
顾余生话刚说完,天孤夫人忽然神魂溃散,一口鲜血喷洒出来,周围的结界如水波般晃荡不已,八卦之阵呜呜随风消散,八枚铜钱更是呛然脆响,每一枚都裂开一道道缝隙,竟是毁坠落空。
“啊!”
天孤夫人双手抱头,刚才祭出的铜镜之中,封印了数百年的反噬之力再也压制不住,化作一团魂火将她神魂点燃。
“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
天孤夫人的神魂化作一团阴火,从天空坠落下来,不断的在地上翻滚,凄厉的惨叫之声让顾余生头皮发麻。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孤夫人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她的神魂七窍之中,阴火越来越盛,熊熊燃烧。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顾余生。
当她掐变了数次手诀依旧不能自救后,反倒冷静下来,她嘴里念念有词,以神魂之火再次化作三枚铜钱,不断的推演着什么。
就在此时,顾余生只觉挂在身体上的灵葫芦与自己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魂桥深渊之中暗藏的封印也有苏醒的迹象。
顾余生瞳孔一缩,当机立断,抬起手,一道道睥睨的剑气穿过天孤夫人的神魂。
顾余生的这一道道剑气,暗藏了地魂之剑的能力,对神魂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
天孤夫人受占卜反噬之力,无法抵挡,被顾余生万剑穿心。
霎时间,天孤夫人的神魂之中,有万千魂火飞出,虽然顾余生这一剑将要了天孤夫人的命,却也从某种程度上解脱了她的“痛苦”。
短暂的僵直之后。
天孤夫人缓缓抬起手,眼前的结界一点点消散,如镜子碎裂开来。
顾余生的神魂化作一道神光归于肉身,一股剧痛之感涌上神海。
痛苦的来源,自是之前天孤夫人打出的两枚魂针,神魂上的痛苦,果然转移到了肉身上。
顾余生暗自敛气,将痛苦压下,神色戒备般看向对面的天孤夫人。
而站在不远处的天孤夫人,也在这时睁开眼,霎时间,她的肉身也被阵阵魂火点燃,七窍流出暗黑之血,肉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点点侵蚀,如同时间伟力般迅速变得苍老,面如枯槁,满头头发花白。
天孤夫人艰难的抬起干瘪的手,指了指顾余生的腰间的葫芦,声音如寒鸦般低吟:“原来阁主要寻之物……”
顾余生瞳孔一缩,手指一抬,一道雷弧般的剑芒直接穿透了天孤夫人的咽喉,打断了她的话。
剑芒消散的瞬间,顾余生又再次将手一划,巨大的雕像前方,一道通往幽冥的大门缓缓打开。
天孤夫人的神魂被烈火灼烧,从肉身中飞出来,被那一道幽冥大门的力量吸住,一点点陷入沉沦。
天孤夫人自知无法脱身,反倒变得坦然了许多,化作她本来的模样,赫然是一位丰腴的美妇,她的目光落在顾余生身上,远瞳余光看向顾余生身后的那一尊雕像,本来已决死的她,忽然灵魂剧烈的颤抖,不断的挣扎抗拒着,一脸难以置信:“那雕像,真的你……怪不得,怪不得……不过,你沾染了因果更大,他年,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更……”
泛黄的幽冥大门被顾余生以强大的魂力关闭。
顾余生沉着脸,掌心一团异火之灵飞出,将天孤夫人的肉身化作灰烬。
嘡。
火中最后剩下一枚铜钱。
顾余生随手一摄,将其抓在手上,铜钱还残留着天孤夫人的灵魂烙印,内有洞天,应是天孤夫人的储物袋,顾余生以强大的神魂将其泯灭,随手藏在袖中。
做完这一切。
顾余生并未停留,收敛气息,朝着古城深处遁去。
几乎就在天孤夫人气息消散的瞬间。
灵阁的强者也有所感应,看向顾余生消失的方向。
“阁主,天孤夫人陨了!”
说话的,是面白书生范阳!他的手紧捏着扇子,一脸难以置信,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一方面自是震惊于天孤夫人这样的强者竟然会陨落在顾余生手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和天孤夫人之间有着一段隐秘的过往:在过去的百年间,曾想要拥有天孤夫人而不得。
自然而然,这种求而不得的恨意,转嫁到顾余生身上来了。
阁主七杀一言不发。
比起天孤夫人的陨落,他搞砸了大阁主交代的事,更可怕的是,他强行召唤上界神君的神魂下界,居然被此界的英灵给一剑斩了!
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无尽的惩罚。
而且因为英灵的一剑,他们苦心经营的阵法被毁,遭受的反噬之力也极为强大,灵阁七人当中,天孤夫人已陨,另外五人受的伤比他还严重。
而其中最为倒霉的,无异于戒疤僧人无心。
他以秘术凝练的白骨僧人,遭受反噬,如今白骨僧人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成为另外一位邪恶的僧人。
“你们记住,所有的失败,皆是因为圣院顾余生的缘故。”
七杀沉着脸,将特意着重强调了圣院二字。
在场的五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立即明白阁主这是要对圣院下手了。
白面书生范阳面露疯狂,当即道:“阁主,我与圣院之间的恩怨也该了了,如今的圣院,早不是过去的圣院了。”
“此事不急,出了秘境,自有计较。”
七杀就地盘坐,调息均匀了气息后,眯了眯眼睛。
“我等此番受伤,没有数年乃至数十年之力难以恢复,这古城大有来历,是一座万年前的圣城,应有不少机缘,你们各自去寻,尽快恢复实力,还有另外一件大事,必须完成,浩气盟和斩妖盟都有人进来,必须在他们之前……”
“万年前的圣城!”
五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喜,各自暗自以眼神交流,他们深知,以阁主的秉性,若不是受了伤,绝不会无偿透露出半点信息来。
一万年前的圣城,本身就是神迹!
在那个万法璀璨的年代,此城必然藏着无尽的机缘。
当即,五人也顾不得疗伤,遁光四起,朝古城飞去。
方才他们还在为天孤夫人之死而叹惋,转眼间,已然将这件事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