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芒很少哭，也很少来表达悲伤的情绪。
可此刻，她却哭的令人心疼，脆弱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抚。
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上次那次爆炸过后，她眼睛都瞎了，也没见她怕成这样。
顾正辞胸口顿时一陷，心从所未有的软下来。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掌心摩挲着她的后背，柔声问："好了，没事了，你做的很好。"
"对不起。"她声音哽咽哑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顾正辞看着她的发顶，动作一顿，"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陆星芒的情绪平复了些，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双泪眼发红微肿，定定的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各种浓厚的情绪。
"顾正辞，我都想起来了。"她泣不成声，“我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把救人的机会给了唐周，我甚至都没有考虑到你…我以为…你不会出事…对不起，我太坏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双目时而迷茫，时而清醒，痛苦的看着顾正辞。
此刻的她被巨大的愧疚笼罩着，像是沉浸在三年前那场悲痛中走不出来。
顾正辞很快意识到她不对劲，用力攥紧她手臂两侧，“陆星芒，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陆星芒依旧泪流满面，口中喃喃着，"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正辞，我不能没有你。"
顾正辞眉心深隆，胸口憋闷欲裂，呼吸都屏住了。
她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何曾有过这么崩溃的一面。
哪还有什么恨，什么报复。
在看到她这个模样后，积压三年的怨恨早就散了。
不，早在更早的时候，他第一次以顾久见她的时候，他早就不怪她了。
只是身体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轻易算了，所以他强迫自己去恨、去报复、去刻薄她。
可…
他怎么舍得。
早知道她会这么痛苦，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难过。
他双手僵硬的移到她脸上，捧着她的小脸与她对视。
“陆星芒，你听着。”他认真的看着她，“我原谅你了，我不怪你了，你赶快清醒过来。"
陆星芒游离的目光渐渐清明，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轻声呢喃，"原谅我了，顾正辞，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我原谅你了。”
“可是…我放弃了你，我自己都原谅不了那个我自己。"
顾正辞静默的看了她片刻，"那就给我个承诺，也给自己个承诺。"
"什么?"陆星芒木讷的看他。
“答应我。"他缓缓凑过去，“以后，我们永远不分开了好吗?"
陆星芒的眼泪瞬间决堤，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被他用力堵住了嘴。
缠绵久违的一吻，辗转不舍，深入骨髓一般。
他用力缠着她，蛮横的像要将她拆吃入腹，却又极力控制着力道。
这个吻足足有三分钟，二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顾正辞眼中已经染上了别样色彩，欲念腾起。陆星芒眼神却依旧迷茫，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眼神始终停留在他脸上，半晌，才试探的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颊。
“顾正辞。"她声音哽咽，“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顾正辞满足的喟叹一声，“不分开了，别说三年，一天我都不舍得跟你分开了。"
他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陆星芒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眼泪依旧不停的流下来。
是喜悦的，也是感伤的。
顾正辞拿她没办法，拧了条湿毛巾给她冷敷眼睛，没多会儿，毛巾也湿透了。
顾正辞取笑她："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哭了?"陆星芒抽抽噎噎，"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
她声音软软哑哑，鼻腔声很重，格外的挠人。
顾正辞笑了，"控制一下，别哭了，再哭我都心疼了。”
他刚说完，陆星芒就呜呜的哭出来，头埋在他怀里，哭的比刚才还要痛，委屈巴巴的。
“呜呜，顾正辞，你没死，太好了。”
顾正辞哭笑不得，把她抱坐在腿上，干脆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没死吗，怎么搞得像看到我诈尸一样。"
陆星芒埋在他胸口的头摇了摇，闷声哭道：“不是诈尸，你没死，你没死!"
啧，还是开不起玩笑。
顾正辞不想听她哭了，用力扣着她的后脑勺，露出那张哭花的脸，嘴唇直接覆上去。
她哽咽的哭声止住，变出一声声暧昧的轻哼。等她进入状态，彻底转移了注意力，顾正辞才结束这个吻。
陆星芒迷茫的看着她，微张着小口，面色赧然。顾正辞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问：“还痛不痛?”他指的是她背后的枪伤。
陆星芒感觉到了疼，点点头，"有点。"“那还不老实待着。”
陆星芒抿着嘴没说话。
刚才是她太激动了，看到他，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我们现在在哪?”
"江城医院。"顾正辞捏着她细长的指尖，说的漫不经心。
“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
“这么久!”
陆星芒猛地就想起身，却被顾正辞按着腰坐下。
“这么急，你有什么事吗?”
陆星芒老实的窝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圈住他的脖子。
“没有，就是感叹一下。”
“哦，哭完又感叹上了，你的情绪什么时候这么善变了?"
陆星芒抿着嘴，转移话题，"珊珊呢，她没事吧?"
“失踪两天了。”
“什么!”陆星芒又想起身，腰却被有力的手臂桎梏住。
她口气焦急，"为什么会失踪，她也没中弹，你没有把她救上来吗?"
顾正辞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陆星芒巴巴的看着他。
顾正辞无奈，"她是被席慕诚带走的，应该回了东国。”
陆星芒眨了眨眼。
顾正辞呼吸发沉，正憋着气，"席家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一贯擅长强取豪夺，我妹妹是被席慕诚扛着带走的。"
陆星芒脸色变了变，刻意强调，“我不姓席。”
“我又没说你。”
“可是你对我发脾气了。”委屈巴巴。
就很无语。
顾正辞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我只是在陈诉事实，没有对你发脾气，就算有，也是对席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