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芒转头看他，“那我问了。”
“问。”
“我们之前认识对吗？”
对。”
“那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顾正辞默了两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就跟现在的关系差不多。”
他其实也没说错，在暗岛他也算她的上级，结婚后他们搭伙过日子，一起睡觉，一起做任务，没毛病。
陆星芒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瞬息万变，这变化没能让顾正辞第一时间看见。
等了良久，顾正辞才转头望过去，对上一双沉静又复杂的双眸。
他眸光一沉，转过头，心莫名躁动起来。
他神经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眼中隐藏期待，又像是在等着最终的审判。
陆星芒把他的变化尽收眼底，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嘴唇轻轻蠕动着。
“你是...顾正辞吗？”
毗啦一一
车子急停在路中央。
顾正辞没有动，目光定定的望着路前方。
陆星芒被甩了一下，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听到身后车子催促的喇叭声，比他先反应过来，轻声说：“先开车吧。”
顾正辞神色恢复如常，快速启动车子离开主路。
车子又回到顾正辞临江的别墅，二人自谈话解除后，—直回到房间后，始终没有再说一个字。
陆星芒跟在他身后，脚步始终追随着他。
直到顾正辞进了衣帽间，见她依旧跟过来，这才转过头，“换衣服也要跟着？”
陆星芒站在他不远处，没有动。
顾正辞脸色一沉，冷声道：“出去！”
陆星芒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顾正辞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片刻，继续脱衣服的动作，却很心不在焉。
上衣扣子全部解开，他动作突然顿住。
时间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僵如石化般站了许久，脑子里反复浮现出她问的话。
你是顾正辞吗?
她是个聪慧的人，能把疑惑问出口，说明她已经确定了答案。
他喉头滚动了下，烦躁的闭了闭眼。
他该拿她怎么办？
陆星芒坐在沙发上，目光看着衣帽间的方向。
她猜的没错，他是顾正辞，他根本没有死！
心中的疑惑解开后，她并没有为此舒口气，反而有些焦虑和无措。
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也没有失忆前陆星芒对他那份感情上的牵绊，他们都说自己对不起他，她也确实可以稀里糊涂的说句对不起，但负罪感呢？她好像并没有。
所以这句对不起，好像自己都没有资格说。
过了许久，顾正辞才走出来，他已经换上一身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性。
陆星芒看到他一愣，随即站起身，“我们谈谈。”
顾正辞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谈什么？”
陆星芒抿着唇，问道：“你是他，对吗？”
顾正辞挑眉，不置可否，但也不表明。
陆星芒追问：“那为什么不做回你自己？”顾正辞自顾自的开门走出去，陆星芒紧随其后，跟着他来到厨房。
他打开冰箱门，随手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
他不说话，看样子，是让她自个领会。
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你知我知就行，说出来就意味着要面对着某些不堪的回忆。
他不想，也不想她钻牛角尖。
陆星芒心领神会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也不会问了，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
“你现在是顾久，十二队的队长，我是你的下属，我会以这种身份和你继续相处。”
他现在要面临的，确实不该是儿女情仇私人恩怨的小问题，她有大局观，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困扰。
听完她的话，顾正辞喊笑了声，听不出是喜是怒。
落在陆星芒耳朵里，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顾正辞喝了半瓶水，起身又去了客厅，陆星芒在他经过的时候主动侧身为他让出路。
她想起在饭店的时候没吃多少饭，又主动打开冰箱，找出一些食材，开始做饭。
顾正辞正捧着电脑看文件，看的很专注，其实只有他知道，他已经盯着屏幕出神很久了。
前方的水晶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回过神，目光从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慢慢移到她脸上。
她表情难得露出几分局促，轻声说：“在饭店没见你吃东西，给你煮了面，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顾正辞既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她这是在讨好他？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想起在上怡园他们蜜里调油的那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指使他，也怪当时自己被这个女人迷的团团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鞍前马后。
让她伺候自己这种想法，他想都没想过，也是舍不得。
他没有动筷子，审视眼前的食物，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审视自己犯错的下属。
“你会煮饭吗？”他口气略带嫌弃。
“会。”陆星芒忙说：“在东国，路路刚断奶的辅食都是我做的。”
顾正辞感到一阵心塞，也不知道是因为断奶，还是辅食，总之这一刻，他承认他嫉妒了。
顾正辞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把电脑放到沙发上，不太情愿的挑起一根面条。
陆星芒注意到他挑眉的样子，莫名松了口气，“还合胃口吗？”
顾正辞又挑起一筷子食物送到口中，含混不清的说：“勉勉强强。”
陆星芒扯了扯嘴角，随即坐在他身边。
电脑没阖上，她无意的瞥了眼，好像看到何晏这个名字，随后快速移开目光。
嘴上说的勉勉强强，可顾正辞吃的却很满足，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刚吃完，陆星芒接过碗筷去了厨房。
好像刚才在这里守着，就是等着来收拾残局的。
顾正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又往下压了压。
收拾完厨房，陆星芒又回到客厅，坐在他的不远处，他在处理公务，她则一脸严谨的拿着手机，快速戳着手机屏幕。
她在跟冉晓宇发信息，让她配合相关部门尽快把北欧那家医药公司调查清楚，又把何晏这个名字告诉她，让她着重调查。
她之前调查过，远航药业之所以能接下北欧的订单，就是有人从中牵线，而这个人就叫何晏，只是当时陆氏一直要应付相关部门和舆论，还没有腾出手去追究一个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