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也都不明白,李靖为何会不按约定出兵。
李靖解释道:“这种天气下寻常的赶路时间确实需要十天,而老夫给安修仁护送的士兵都会滑雪,无论唐俭和谈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带着消息五日之内便可返回。”
“所以您根本不相信突厥会投降,是吗?”张公瑾试问。
“倒也不是不相信,而是留着后手而已。”李靖阐述道,“大军出征,耗费钱粮无数,不能把战果交给一群耍嘴皮子的。
“若是他们真的能劝降突厥,这是最好的结果,老夫却不能不做备用计划,如若不然,咱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如此劳民伤财,却没有任何战果,如何向陛下交代?”
其余人这才明白李靖的意思,点着头示意明白了他的担心。
作战计划延迟,让将士能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安修仁走了没两日,康苏密就带着人前来投降。
李靖带人接见,并且把几位重要人安排到了大营中间,距离李蒙的帐篷不远。
已经能下床行动的李蒙趁机走出帐篷晒太阳,却发现了营地里竟然有人在晾晒女人的衣服。
“女人?大营中什么时候来了女人了?”
看着那花花绿绿的女子服饰,李靖一头雾水。
军中几位大佬也都不是那种人,更何况现在大战在即,把女人带进大营,可是违反了军规的。
好在李蒙向明晖询问了下,才得知是康苏密带着萧皇后来降。
说起萧皇后,李蒙眼前一亮,倒不是他对这个老女人有兴趣,而是这个人的传奇经历。
萧皇后在后世有着“皇帝收割机”的称号,源于她一生跟随了好几位帝王,除过杨广以外,还有窦建德,突厥可汗等人。
这个萧皇后可不是后世明清里的那样轻浮,这可是一位贤后,为杨广夺嫡出谋划策过的。
在江都政变之后,萧皇后保护着皇孙和皇室诸女辗转各处,最后被嫁给突厥处罗可汗的义成公主接到了突厥。
到现在的话,已经是一位花甲老人,李蒙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让他感兴趣的是以前听说,萧皇后去突厥的时候带着传国玉玺。传国玺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中国历代正统皇帝的信物。
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大唐因为没有传国玉玺,因此被很多人诟病,李世民却让人刻了“受命宝”等聊以自慰。
“就是不知道萧皇后到底有没有将传国玉玺带到草原!”
李蒙面朝着花花绿绿的女子衣服,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若是让萧皇后献出玉玺,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兀那小子,盯着女子衣物,好生无耻!”
正当李蒙琢磨要如何找借口去面见萧皇后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句辱骂。
寻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用手指着他。
无缘无故被人辱骂,李蒙心情顿时不爽,于是便骂了回去:“你这老人,也真是奇怪。这里是军营,怎么会有女子?莫不是你这老妇人是谁的傍家儿(姘头)?”
老妇人反被辱骂,反手指着自己说道:“啊呀!无耻小贼,老身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做那种事情!老身乃是大隋萧皇后身边侍女,休得辱人清白!”
李蒙正要再次反击回去的时候,老妇人身后的帐篷走出来另一位服饰比较华丽的妇人。
“秋月,怎么跟人吵起来了?”华服夫人对着那位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连忙行礼回话:“殿下,那个小子盯着咱们晾晒的衣服,好生无耻!奴婢便出言教训,却不曾想他还反咬一口。”
殿下?
莫不是义成公主或者萧皇后?
应该不是义成公主,按照突厥的习俗,新可汗继位之后可是连着他的女人都会收服的,义成现在应该是在突厥。
说起义城公主,和萧皇后有一比。
这位大隋的公主,一生为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四位突厥可汗的妻子,并且在隋灭亡之后,背后怂恿过颉利对抗大唐。
加上萧皇后带过去的部分隋朝官员,给颉利出谋划策,让大唐吃了不少苦头。
而他眼前的这位,就一定是萧皇后了。
李蒙便行礼问好:“原来是前隋的皇后,不过现在天下已经是大唐的了,你怕不是管不了我的吧?
“再说了,这军营里忽然出现了女子衣服,难道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华服妇人打量了下李蒙,随后便行礼说道:“小郎君,说的确实有理。不过你是如何推断出老身便是大隋的皇后,而不是其他人?”
“那还不简单!”
李蒙看向晾晒的衣服,又看了看两位老人回道:“能让大将军把人安置在军营中的人,肯定是身份不一般的人,更何况你们还是汉人。
“再说了,康苏密归降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要归降肯定要带着重要的人或者宝物。
“如今军营出现了女人,加上你们气质和穿着有很大的区别,她方才又唤你殿下,思来想去只有前隋的皇后符合这个身份。”
被三言两语就识破了身份,萧皇后笑着点头道:“说的确实有理有据。想不到你年纪这样小,却十分聪慧,不知道是谁家的小郎君?”
“李家的呀!”
李蒙觉得自己这么回答没有问题。
却让萧皇后产生了误解,眉头微皱地问道:“李家的?你看起来十五六的样子,据我所知,李世民或者李渊都没有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难不成是李靖的孙子,或者李唐皇室子弟?”
“都不是!你为什么会往这方面猜呢?”李蒙一副小得意的样子。
萧皇后闻言笑着扫视了下周围说道:“你看起来虽然有恙在身,却皮肤白皙,身体也不像是士兵。军伍中也不会有如此年纪小的官吏。既然都不是,敢问小郎君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