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路迢遥递出一张草稿纸。
“行，我一定好好领悟。我明天再来找你。”
“联赛之后恢复日常学习，所以以后我都不会来了。”
话题如果终止在这里，各自体面，但姜临风却想伸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话语脱口而出，“哦，那好吧，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系。”
“我没带手机。”
“那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话语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分寸，姜临风感觉自己疯了，不仅疯了，还显得狼狈，可他就是想抓住什么，想要赢，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抓住些什么。
“姜临风，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交换联系方式。”
“为什么？”
“我们不是一类人，没必要……”
路迢遥的脸色始终是平淡的，平淡地仿佛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够好！一股郁气积压在胸口。
“怎么不是一类人？我总比姜鸿好，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和他就是一类人了吗？”
对，他不可能比不上姜鸿，那个私生子，什么都不是，他才是最优秀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路迢遥退开一步与姜临风保持距离，“你刚刚所说的话，恰好证明了我的选择没错。”
话音落，路迢遥不再与姜临风纠缠，转身便步下楼梯。
姜临风看着路迢遥离去的背影，手中还攥着她先前给的解题步骤，此刻不进不退，傻傻地站了片刻才终于想起自己要回教室。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错了，错的人是路迢遥，他才是最优秀的，他会向所有人证明，向路迢遥证明，他比姜鸿更值得来往。
而有的人，就应当被他永远踩在脚下。
—
姜临风回到教室，教室里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讲话，这是一个大课间，有学生极限跑去食堂买零食。
王子津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课外书一边看向姜临风，见对方面色难看，随口关心了一句，“你这一脸我失恋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关你屁事。”
姜临风坐回座位上，将书包一放，抽出物理练习册便开始刷题。
王子津一挑眉，恰好和转身的于梦洋对上视线，对方也一副看戏的样子，“你这张嘴不会是说中了吧？”
“也许？”王子津不甚在意。
高中生爱来爱去的算什么，不如学习，提高一分就多一分摆脱命运的把握和机会，当然，对于那些中产或富人来说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她这种一无所有，又怀抱有不切实际的梦想的人来说——
学习就是唯一的出路。
她是功利的，也是理想的，王子津看得很清楚。
她对爱情并没有多少憧憬，不是说不相信，而是说爱情在她的生活中注定不会占有太多的空间，也只会被她当成生活中稀松平常的一部分来处理。
任何感情都是一样。
而且爱这种感情太玄妙了，至于婚姻，那更是不敢想。
毕竟同班有初中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那个女生上学的年纪很大，具体多大王子津无从得知，只知道她结婚了，听别的同学说的，她跟那个女生并不熟。
“不管了，子津，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OK~”王子津合上书，两人默契地不再理会姜临风，而是做起了英语。
—
两周过去。
时间来到了九月末，十月初。
第一次月考在即。
越是临近月考，王子津就越紧张，不是为自己紧张，而是为耿尧紧张，就连问姜临风题目都变得更高。
“怎么，看着要月考，这是紧张了？”姜临风将自己的练习册扔给王子津，出口讥讽。
“对对对，我快紧张死了。”王子津头也没抬，态度十分敷衍，“所以大少爷月考的时候收着点实力，不要让我死得太难看。”
翻开练习册，王子津浏览过姜临风的解答过程，不错，跟自己的不太一样。
但对方的比她的更简洁一些，王子津琢磨了一下，想起这是之前老师提过的一个知识点，只不过她没怎么在意，于是又复习了一遍。
这几天她一直在尝试总结考点，为此斥巨资买了不少教辅资料，当然，是教师版的，里面将知识点罗列得十分清楚，总结出的成果她毫不藏私地分享给了耿尧和室友。
月考一共考了九科。
考完的那个下午，王子津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快要升天了。
十月，天气已经转凉，她在教室里收拾好东西，姜临风和于梦洋早走了，回家去了，今天周五，王子津看着屏幕上耿尧发来的消息，欣然应约。
将作业带回寝室放好，王子津一踏出女寝大楼便见到耿尧，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考得怎么样？最后这几科。”
“还好。”
“那我可就等你的喜报了。”
“行。”耿尧笑着应下，两人一同朝外走，“现在先去吃饭？”
“你选地点吧，我对这附近都不熟，基本上没跟人出去过，忙学校忙不过来。”
“行，保证物美价廉。”耿尧一边答话一边将王子津手里的伞接过来自己打着。
无他，王子津那身高，打着伞的话他根本看不到她的脸，而且两人稍微走得近一些，那伞就会打到自己。
“对了，你明天啥时候回去？我们一起？”
“早上吧，早上凉快。”
王子津点点头，“那早上八点咱们出发，在校门口扫辆车去车站。”
“好。”
两人来到小餐馆，一边等餐王子津一边给殷芸发消息，表示月末的时候家教停一次，她要回家，殷芸表示同意。
“唉——”关上手机，王子津长叹一口气，“回家一趟，痛失六百，亏了亏了。”
“要是我真能进一班，你这再造之恩，倾囊相授，我必定以身相许。”耿尧笑了笑，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坐在对面的王子津。
明明是玩笑话，他和王子津都知道，但是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耿尧还是感觉到有什么隐秘的情绪一闪而逝，又被他抛之脑后。
“别别别。”王子津接过筷子，连连摇头，“咱们钱归钱，感情归感情，以身相许就不用了，就当牛做马吧。”
耿尧：“……”
两人吃完饭就回了学校，第二日约好一起回了镇里。
一回家，王子津就受到了父亲王茂的热情接待，给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王子津汗颜，然他不必如此，说自己在学校吃得挺好的，王茂却表示一个月就一次，自然要吃好一点。
晚上，王茂在书房备课，王子津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
“上高中进度跟得上吧？”
“当然没问题。”王子津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头也没抬，“放心吧，我中考的时候可是全市第二。”
“你说你在给人做家教，注意安全。”
“放心吧。”王子津笑了笑，“是室友介绍的，而且我还跟耿尧讲了，他也知道我在哪里做家教，不会出现安全问题的。”
这件事她已经跟王茂说过了，但对方还是不太放心，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个男生，随便怎么造都不会惹来别人异样的眼光。
“那就好。”王茂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王子津看王茂还想说什么，有些无奈，“爸，咱俩天天晚上不是电话就是视频，您老还有什么没有吩咐完的？”
“没有没有，你在市里好好学习就行。”王茂摆摆手，继续备课。
王子津：“……”
回家第二天是周日。
上午，耿尧大清发消息来骚扰她，说月考成绩很有可能就要出来了，他心里紧张，王子津回了他一个白眼。
临近中午的时候，月考分数出来，但年级大排名没有出来，王子津也有些紧张，赶忙让耿尧把成绩发一下，让她好对照一班的成绩看看耿尧处在什么水平。
“来了来了！”
伴随着狗叫声，耿尧出现在王子津家的大门外，王子津连忙将人放进来。
“不错啊，你居然是理科方向第一名！文科方向也不错，进了年级前十！”耿尧似乎比王子津还激动。
“并列第一，低调低调。”王子津胡乱点点头，在杂乱的好几个表格里对照本班同学的分数预估耿尧的排名。
“我算过了，如果跟中考成绩一半一半的话，我理科差不多就是三十名左右。”耿尧尽力平复心跳。
“别慌别慌，这个估不准的，我们班虽然理科好，但也有人要去读文科，而且二班三班的人有可能也会进来……”王子津絮絮叨叨。
“总之——”王子津顿住，“听天由命吧。”
“嘚，说了跟没说一样。”耿尧关上手机，“无所谓了，进不了一班我也能进二班三班。”
王子津：“……”
“别忘了给我当牛做马，不枉我给你的疯狂补课，我他妈这一个月都快疯了，天天琢磨那些题目，还有政史地那三科文科消耗时间。”
王子津只感觉自己这一个月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根本受不了。
“干脆今天中午叫上你爸去我家吃饭吧，我已经把这事跟我爸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