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见到刘信面色不善,便猜测事情不简单,随着翻阅一封封情报,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内衬更是不知湿成了什么样。
才看到一半,张晟扑通一下便跪伏了下去,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太知道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了。
各大军团多少都出现了异状,若事态不得以控制,怕是要生出事端。
情报上的日期是最近的,而且是在他竞选军部副总司令的之后。
很明显,各大军团将领猜测到了些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曾是他们的老师,在他们心里算是一个风向标,起到了模范带头的作用,才纷纷效仿他。
但他着实无奈,主动交出手中兵权,力求明升暗降,是有原因的。
其子也就是刘信的徒弟张郃,在镇守东北数年后,还是被刘信调了回来,成为护卫洛阳皇宫三支禁卫的主帅。
虽然人数不像其他军团那么多,但职责重大,堪比各个军团。
父子两人都是一军主帅,一个手中握着拱卫皇城的禁军,一个指挥守卫关中及中原的麒麟军团。
张晟当然知道这是刘信对他父子俩的格外信任,毕竟张郃是刘信的徒弟,在古代一个徒弟顶半个儿,可以说这两支军队绝对是刘信的嫡系力量。
但凡事有个适可而止,君王对自己信任是好事,但权力之争,最怕捧杀。
权力太大,是非就多,难免就有眼红嫉妒之人在私下议论,三人成虎,一旦只言片语流传,便会以讹传讹,传到覆水难收的地步。
张晟懂得拿捏分寸,在张郃被调回来没多久,就迎来换届,为了让刘信更加放心任用自己的儿子,以退为进,索性放下手中兵权,到朝中为官,然后再在下一届换届之时,急流勇退,以保鄚县张家长久。
他知道朝中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同时肯定也有很多人忌惮他父子两人手中的实权,因此对于军部副司令一职,成竹在胸。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却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陛......陛下......”张晟惶恐之至,刘信能叫他来,就说明在刘信心里,这些事是由他引起。
虽然刘信也不想让军队成为某人的私人军队,一直用着各种手段杜绝此事,但他对他手下各个军团的主帅及主将还是非常信任的。
首先就是这些将帅跟随他已经很多年了,有的更是从他刚起步时就跟随于他,厮杀疆场,开疆拓土,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他刘信的今天。
再就是他坚信之前的各种手段,让他们根本没有能跳出来造反的条件。
他把张晟叫来,就是要解决此事,不希望事态继续恶化。
刘信起身,绕过案几,来到张晟面前,一把便把张晟拉了起来,“朕叫你来,不是问罪,是想问你怎么看。”
刘信的态度坚决,却让张晟和暖舒畅,但他仍是如履薄冰,终是稳了稳心神,回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臣以为当以军纪处置,以儆效尤。”
简短的几个字,可见张晟的精明。
这些年,各大军团的主帅和主将几乎没有变动,而且没有升迁,立了功无非颁发奖章和物资奖励,在官职上可谓是已经封无可封。
毕竟除了那些出海拓土的诸侯封了爵,在大汉朝堂,还没有封爵的先例。
除非恢复以前大汉的官制,对他们封侯封爵,否则他们现在的位置不可能再高了。
太平盛世,只要军队守护一方,保境安民,不出动乱,就是功勋。
正好现在犯了错,而且不是大错,可以功过相抵,也不用再考虑如何封赏的问题。
张晟猜想,恐怕犯错的将领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借坡下驴,顺着他们的意思,让刘信该罚就罚。
他也是为了自己这些曾经的学生着想。
但刘信却不满意的摇头,随即深叹一气,说道:“也罢,朕这便让内阁拟旨,命他们回京受罚吧。”
“这......”张晟不可思议的看向刘信,回京受罚?有这么严重吗!
刘信看张晟目瞪口呆,拍拍张晟的肩膀,说道:“你说的,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这着实是把张晟架在火上烤,刚才所说的依军规处置,无非是让军法部来处理。
他们犯下的过错并不大,按照军纪顶多就是警告或者挨几棍子,严重的无非停职一段时间。
但若是回京受罚可就不一样了,有些将领这才刚刚返回驻地,就被叫回来,足以让世人觉得这不是小事。
风言风语足以要了人命啊!
关键是这是出自张晟之口,待众人知晓后,还不得恨死张晟。
谁知刘信诡异的笑了笑,看向张晟说道:“既然他们犯了错,要么受罚,要么将功补过,罚,朕看就免了,不过朕有个战略构想,可以让他们将功补过。”
张晟恍然大悟,原来大汉又要发动战争了,他第一反应便是曾经遁走的刘备和马腾。
这两人早在五年前降而复叛,这些年也不时的从西边传来消息,在贵霜那边有一个帝国逐渐强盛,命曰大秦,其皇帝正是刘备。
你若是其他民族建立的王朝,刘信尚且可能不会理会,但这是大汉的叛军,依照刘信睚眦必报的性格,对付他们是迟早的事。
自消灭大仲王朝,大汉再次一统以来,已经有三四个念头。
这几年,后来回归大汉的领土,像兖州、凉州和益州,以及豫州、荆州和扬州,也在各地官员及大汉的新政令下,稳步发展,趋于稳定。
五大陆军军团也已经多年没有了战事,而且武器装备进行了改良换代。
在大汉政通人和、军力整备的情况下,刘信终于决定对西边的大秦王朝动手了。
张晟长舒一口气,看来刘信并没想过分苛责他们,而是把矛盾转移到别处。
或许这才是实际意义上的大汉最后一战,不管以后刘信会不会针对这些功高震主的将领,但至少西征的这些年,他们必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