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配合默契,很快便都翻过了院墙。
刘信现在已经完全辨别不出方向和位置,只能往远离禁军还在撞门的位置逃跑。
不得不说刘信的运气很好,误打误撞来到骑兵禁军的驻地。
现在的禁军正在满西园的追杀刘信,军营中几乎无人,战马却都还在。
刘信命令幽州军挟持了军营中为数不多的禁卫,骑上战马,在这几名禁卫的带领下,往西园大门而去。
刘宏早就命人关闭西园的大门,并派重兵把守。
西园的院墙可比刚才那座院落的院墙高大多了,就算比不上城墙,也相差无几了。
只要把这里守好,刘信在西园中就是插翅也难逃。
但是任凭刘宏如何高估幽州军的战力,始终还是低估了。
刚才幽州军步战便表现出不俗的战力,现在回归自己的本职,骑上战马,更是悍勇无比。
刘信远远看着西园的大门,当即下令冲杀。
守卫西园大门的禁军,看到气势如虹的幽州骑兵,未战先怯。
没办法,谁能想到刘信等人竟弄到了战马。
冲锋起来的骑兵,要没有像样的对战利器,就算不被马上的兵士斩杀,也得被撞飞。
禁军纷纷避让,给了幽州军可乘之机,幽州军很快便抵达院门。
但是院门的阻碍,迫使幽州骑兵的战马放缓了速度,而且打开院门同样需要时间。
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命令,禁军心里即使害怕,也得硬上,禁军抓住机会,向幽州军发起攻击。
幽州军也纷纷还击,两方再次战到一起。
禁军人数太多,都挤在院门处,想要打开大门也不是件容易事。
刘信组织幽州军形成防御战阵,先稳住阵脚,再往外扩散,从而把院门处空出来。
但是从乱战中形成战阵确实不容易。
幽州军奋力厮杀,就算是再勇猛,也架不住群狼的攻击。
斩杀了上百名禁军后,幽州军也有十多人丧命。
两方战的昏天暗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幽州军终于站稳了阵脚。
眼看就要控制住院门,从远处再次涌来无数禁卫。
刘信远远看去,竟是刚才追杀自己的老者和年轻人。
这两人的武艺着实了得,若是被他们缠住,怕是很难脱身。
更何况现在的幽州军连逃亡带厮杀,已经开始疲累,若是被他们堵在这里,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典韦,你去开门。”
“诺。”
典韦也知道时间紧急,听到命令,应诺一声,便跳下战马,三步并两步,刹那间便来到院门处。
不得不说,典韦的力量就是大,一记冲天拳,将门栓硬生生打起,门栓重重的砸落在地,随后典韦凭借一人之力,将沉重的院门打开一扇。
老者和年轻人以及无数禁卫已经赶至。
刘信命将士们往外冲,奈何一扇门的宽度最多供两名骑兵通过。
刘信不顾个人安危,带着几员将领堵在门口,让兵士先行。
没办法,老者和年轻人的武艺太高,恐怕也就这些将领能抵挡一阵子。
幸亏幽州军将士不多,门口就这么大,有刘信等人堵门,禁军的人数占不到任何优势。
毕竟对方只有老者和年轻人两位高手,刘信这边有数名武艺不凡的武将,两方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也你来我往,斗的旗鼓相当。
片刻后,幽州军悉数撤出,刘信没敢恋战,连连下令撤退。
幽州军冲出院门,由于禁军都是步兵,深知已经失去先机,根本追不上刘信,便只能回营骑马或者找刘宏复命。
对于禁军还有什么手段,刘信丝毫顾不上,冲出西园后,便马不停蹄往东门而去。
刘信命典韦返回宅院,带上虎贲卫,并通知管家李福,让宅院中的奴仆离开宅院到自己在洛阳其他的宅院或者产业躲起来。
毕竟刘宏还只知道自己这一所宅院,也不知道有很多产业就是自己的。
相信李福等人躲起来就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虎贲卫接到命令快速追赶刘信,终于在洛阳东五十里处追上了刘信等人。
此时天色已黑,但刘信不敢停留。
必须在洛阳周边各关卡接到堵截自己的命令之前,快速离开,否则就会被堵在司隶地区。
刘信等人快马加鞭,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虎牢关。
虎牢关已经关闭城门,守将在刘信的一番忽悠下,也开了城门放刘信过去。
没办法,刘信始终是大汉的幽州刺史、左将军,守将这级别还真不敢跟刘信叫板。
出了虎牢关约莫十里地,刘信便听到“扑通”一声,显然是有将士坠马。
刘信诧异的回头看去,竟是离自己不远的裴元绍。
虽然今天逃亡厮杀了一天,也没怎么进食,但是以幽州军日常的训练,这一天的消耗应该还不至于让将士们脱力。
刘信叫停队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跑向裴元绍。
众将也纷纷赶来。
刘信将裴元绍转过身,扶起头部,但是天色已黑,根本看不清裴元绍的脸色。
“元绍,元绍。”
刘信不住的喊着裴元绍的名字。
片刻后,裴元绍终于有了反应,连咳了几声后,带着虚弱的声音回应刘信,“主公。”
“元绍,是不是太累了,咱们休息一下。”
“主公。。。元绍可能不行了。。。”
闻听此言,刘信浑身一震,什么叫不行了,难道不是累的,难道。。。
此时刘信放在裴元绍身侧的右手,才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粘稠的感觉。
即使天色再黑,看不出颜色,刘信也知道这是血,而且还是热的,明显是一直在流血。
“元绍,你受伤了。”
裴元绍忍住疼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人的剑术着实了得,元绍武艺不精。。。咳咳。。。元绍怕是不能。。。不能再陪主公征战了。”
“元绍莫要胡说,此处离荥阳已经不远,我们去找郎中。”
刘信说着便要去抱裴元绍,却被裴元绍打断,“主公,来不及了。。。咳咳。。。”
刘信刚要说话,再次被裴元绍打断,“后面还有追兵,莫要再管元绍,主公当速速离去。”
听到这里,刘信的眼泪已经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这便是自己的部下,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到了这个时候,还一直考虑着自己的安危。
刘信握住裴元绍的手,坚毅的说道:“我刘信不会放弃自己兄弟,元绍,你挺住,我们现在去荥阳。”
裴元绍吃力的摇摇头,声音越来越虚弱,“主公,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咳咳。。。元绍自知命不久矣,只恨自己不能看到主公威震四方,荣登九五。。。”
刘信眼泪止不住的下落,虽然无声无息,却心如刀绞。
“典韦、子威、远志、子盛。。。你们。。。要保护好。。。主公。。。”
裴元绍声音越来越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同时也闭上了双眼,嘴上还淡淡的笑意。
显然裴元绍能死在刘信怀里,内心是欣慰的。
他庆幸,在自己落草的时候,碰到了刘信,他庆幸,刘信待他如兄弟,并委以重任,他庆幸,在自己临死的时候,自己的主公没有抛弃他。
刘信感觉到了裴元绍松脱的手,情绪再也压制不住。
“啊~~~~~”刘信呐喊的撕心裂肺,声音仿佛刺破苍穹。
裴元绍,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大汉第一个叫自己主公的人,那个表忠心连说了三个“某也一样”的汉子,那个铁骨铮铮、任劳任怨、为自己潜伏在张角身边,为自己东征三韩,立下汗马功劳的战将。
却是第一个离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