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早就听全荣给自己讲解了觐见的礼仪。
反正朝臣都是跪坐,自己进去下跪,权当是坐着了。
来到大汉朝快一年了,陈信都有些习惯跪坐了,不过心里还是想着,到了自己地盘,非得找木匠打造出桌椅来不可。
陈信不敢托大,规规矩矩的脱了鞋履,小碎步走进殿中。
在离皇位还有很远的地方,倒地便跪,“草民刘信叩见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
汉灵帝刘宏早在几天前就听张让说起陈信,既花钱买官,又带来了贡品,再经张让一番夸赞,对陈信的印象很是不错。
此时坐在龙椅上,听到陈信说自己洪福齐天,心里更是高兴。
张让站在身边,同样赞叹不已,看看,我这老弟就是会来事。
但朝堂之上,终是鱼龙混杂,派系林立。
有人高兴,自然也就有人气愤。
有不少朝臣,听到张让先提起陈信的名字,都先入为主的把陈信划到了宦官一党。
自然也就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陈信。
尤其是听到陈信刚才的话,更是觉得陈信是偷奸耍滑、阿谀奉承之辈。
“平身吧,你且近前搭话。”
听到刘宏的话,陈信起身向前,没走几步,便又停住跪坐下。
“你且再上前些。”
陈信又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已经挺靠前了,这跟全荣说的不一样啊。
刘宏没再让陈信往前走,“刘信,抬起头来。”
陈信在刘宏的授意下,抬起了头,终于首次见到了这传说中的汉灵帝。
但是毕竟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刘宏还戴着冕旒,看的不怎么真切。
“哈哈,不愧是皇室宗亲,果然年轻俊朗,一表人才。”
众大臣听后无不震惊,没想到这小伙子是皇室宗亲。
不过震惊归震惊,皇室宗亲有什么用,放眼看看整个大汉,皇室宗亲还少吗?
“刘信,你祖籍何处?何人之后”
“回禀陛下,草民祖籍幽州涿郡,乃中山靖王之后,景帝第十七代玄孙。”
“好,好,好。”刘宏连说了三个好,便让宗正刘宽去拿族谱。
所谓宗正,是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的官员。
不久,刘宽便拿来族谱,刘宏象征性的翻阅了一下。
“景帝之后确有一支血脉在涿郡,宗正,散朝后将刘信这支皇脉录入族谱。”
皇帝开口了,还能怎样,刘宽领命下去了。
大臣们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是皇家的家事,外臣不好插嘴。
陈信则高兴坏了,汉室宗亲,有了这个名头,以后招揽起人才,更有底气了。
历史上的刘备不就是如此吗,顶着皇叔的名号,招揽了多少人才。
“皇弟,朕听阿父说,你带来了别国的国书和贡品?”
陈信也没想到刘宏这么好说话,竟然还叫自己皇弟了,那以后可有吹牛的资本了。
“回禀陛下,信自幼跟家父在海外经商,多年前去到米国,米国国君对大汉仰慕已久,特托付家父带国书及贡品,献于陛下。”
刘宏听张让说过这些贡品都是奇珍异宝,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是什么样了。
却不想刚要开口,被前排的一位大臣开口打断了。
“一派胡言。”
陈信顺着声音,看到第一排一位三十多岁的大臣站了出来。
此人早就看陈信不爽,从先入为主的认为陈信属于宦官一党,到对皇上的阿谀奉承,再稀里糊涂的就被皇上认了皇亲,最后听到是个商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这个时代的商人,是非常低贱的,不能说是末等,也得算是下等。
士农工商,阶级分明,朝臣属于“士”,自然非常看不起自认为“商”的陈信。
这位大臣见自己有些失态,便又开口说道:“陛下,休听此子胡言乱语,臣自问也算见多识广,从未听闻有米国这一邦国,此子谎骗陛下,还请陛下严惩。”
甭说是他了,就连陈信都知道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米国,但是米国是哥伦布在十五世纪才发现的,就算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这时的朝堂已经沸沸扬扬,大臣们都在相互议论,摇头不止,一看就是都不知道。
张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米国,但是前几天陈信送给自己的“宝物”可是货真价实的。
况且张让本就跟这帮朝臣不对付,看到他们这么刁难“自己人”,当然忍不了了。
扯起嗓子,大喊道:“袁司徒,你大胆,陛下还没问完话,你竟敢插嘴,你眼中还有陛下吗?”
袁司徒知道张让又要跟自己怼了,不能因为礼数失了先机,便直接一跪到底向刘宏认罪。
刘宏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当朝大员,便又让他起身。
其实这位就是今年四月刚从太常提升至司徒的袁隗。
陈信终于知道这货原来是当朝司徒,只是不知道是袁隗还是袁逢。
袁家可是大汉朝顶级的名门豪族,“四世三公”的名号不是白叫的,门生故吏遍天下。
且看看历史上的袁绍和袁术因为这“四世三公”的名头,占尽了多少好处。
当然,后来这哥两个手握一把好牌,却打的稀碎,就不能因为拉不出屎来,就怪地球没引力了。
陈信很是纳闷,自己也没得罪他啊,怎么就无缘无故躺枪了。
自己不想招惹是非,可不是因为自己胆小怕事。
但若是就这么不明分说的吃这么大一亏,那可就忍不了了。
“司徒大人,身为朝中重臣,却大言不惭,不知羞耻,天下何其之大,邦国何其之多,司徒大人敢说,每个都曾听闻?”
陈信的一番话,惹得袁隗耳红面赤,明显生气了。
“本司徒不敢说都曾听闻,但东至高句丽、邪马台,西至乌孙、贵霜,南至占婆、扶南,北至鲜卑、匈奴,确都听闻,却唯独米国未曾听过。”
看来这货知道的还真不少,不给你的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啊。
“司徒大人见识广博,在下佩服,然大人刚才所言邦国,不过冰山一角尔。”
众人听后吃惊不已,有很多国家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过,这小子竟然说是冰山一角。
陈信也没理会众朝臣,继续说道:“司徒大人可知高句丽以东还有扶余、三韩,邪马台以东还有米国、加拿大、墨西哥等国。”
“乌孙、贵霜以西,还有康居、帕提亚、罗马。”
“占婆、扶南以南,还有狼牙修、菲律宾、澳国。”
“鲜卑、匈奴以北,还有丁零、坚昆、罗刹等国?”
陈信为了把牛吹好,厚脸皮的把自己所知的当前国家和后世国家的名字,一并说了出来。
陈信一语,满堂皆惊,随后便相互议论了起来。
只见袁隗脸色无比难看,本想给陈信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将了一军。
但袁隗始终是官场老油条,自认为这些国家的名字,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况且朝堂上的很多朝臣,不是袁家的门生故吏,便是跟袁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算他们听过,也不会拆自己台。
便壮起胆来,说道:“一派胡言,世上根本没有这些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