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也是始料未及,登时便因收势不及一头扎进他怀里,接着还来不及惊慌失措,便被那道士一把掐住了脖子,猛一下恶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你……”
直到看到那道士神色大变,陈姑娘这才意识到他竟不是来救自己的,当即也是奋力挣扎起来。
然则她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可能挣扎开一个正当壮年的道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他掐得喉头漫出浓浓腥气,身体也因为呼吸不畅而跟着绵软无力起来,脑子里也跟着阵阵发晕。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掐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胸前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强烈的痛楚顿时让她有了顷刻间的回神,勉力抬头看去,便见那道士居然用一把匕首刺入她的胸膛,此刻正在用刀刃,活活剜剐着她的心脏。
“啊……”
强烈的痛苦以及惊骇让她喉头止不住发出类似痉挛的痛呼,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也在顷刻间血色尽失。
然而那道士听到动静也只是抬头目光极为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继而又无动于衷的再次低下头去,徒手伸进那被匕首割开的伤口内,一把便将她的心脏从胸膛内掏了出来。
陈姑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脏就这样离开了她的身体,甚至还无比鲜活的在那道士的掌心跳动着。
“你这妖道……”
她惊惧交加,又极为不甘的喷出一口鲜血,这才满心怨恨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奇怪的是,她明明已经咽气,意识和感却并未消失,迷蒙恍惚间,只觉自己身体仿佛变得无比轻飘,此刻正轻如鸿毛般不断地向着半空冉冉飘飞着。
这是什么情况?
她疑惑的想着,紧接着连胸前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心念稍动之下,竟又重新睁开了双眼。
眼前所见,也已经不再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更没有那诡异幽静的小路,反倒是一处巍峨陡峭的悬崖,悬崖四处榛莽荒芜,而她的尸体,此刻正横陈在断崖之上,那道士则仍旧骑在她的身上,一手仍维持着掐她脖子的模样,另一只手上,则正捧着从她胸腔内剜出来的心脏!
“我死了吗?”陈姑娘漂浮在半空之中也是呆呆的望着自己那颗鲜红滴血的心脏,那心脏依旧鲜活着,随着每一次跳动都会迸射出大量的鲜血。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接着便看到那道士不知从哪翻出来个木头支撑的人偶,然后便将她的心脏摆在了那人偶胸腔的位置上,继而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来,漂浮在半空的陈姑娘只觉自己周身倏然一紧,便仿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形有质起来一般,抓着她便朝着那人偶飞掠而去。
“不要!”
陈姑娘只觉得难受至极,且冥冥之中还有种不祥的预感,然而任凭她如何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硬生生感受着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入那木偶之中,成为那木偶的一部分。
待到再平静下来,便只能转动着木偶干涩的眼愤恨的看着那游方道士。
四目相对,那游方道士却倏然笑了,低头直直的看进她眼睛,方才开口道:“你还敢如此恼怒的看着我?”
他说着,脸上挂满狞笑,继续对着已是木偶的陈姑娘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东西,只能听我调遣,若敢违背,便教你受尽酷刑,魂飞魄散!”
说完,他便将手伸向虚空,下一秒,陡然用力收紧!
“呃……”
随着他这一收手,陈姑娘魂在木偶身里,仿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牢牢禁锢住了腰身,那手死死收紧,便似这木偶的壳子在顷刻间朝她挤压下来,仿佛要将她给挤散了一般,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要被挤散之时,那道士凌空收紧的大手却猛地一松,陈姑娘身上的压力也在顷刻间如同潮水般褪去。
原来这道士并不是真的想杀了她,只是想叫她知道往后生死祸福都在他翻手覆掌之间,以此来立立威而已。
待到他威风耍得够了,自然便会收手。
与此同时,也终于说出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原来是他看上了这陈姑娘的美貌,想要使她为己所用,所以才使出这么个恶毒的伎俩,且他得逞后,便立刻急不可耐的给陈姑娘下了第一道指令。
“你现在就给我去县衙,瞧瞧看县太爷在做什么,瞧到了,便立刻回来禀报给我。”
那道士说着又怕她会借此逃跑,便从袖子里摸出一排钢针,特地用寒芒闪烁的针尖对着她威胁道:“听好了,眼下是辰时,那么便限你在巳时之前会来,若迟得一刻钟,我便用这钢针刺你一针,若迟得两刻钟,便刺你两针,倘若你敢迟上三刻钟还不回来,那我便会让你魂飞魄散。”
他晃动着手里的钢针厉声呵斥着问陈姑娘:“听到了没有!”
陈姑娘也是顿时便被他的气势吓得猛一哆嗦。
她不过一介女流本就胆小,又加之亲眼瞧着这道士杀她剜心亦面不改色,此刻早已如惊弓之鸟一般,纵使有被杀害的不敢,也不敢再生出半点违逆的心思,当即连连点头,赶忙转身准备按照吩咐朝着县衙去。
她本以为是要带着这具人偶的壳子行动,然则离去的念头刚起,便觉身体轻飘飘的飘飞了起来,魂随念动,轻而易举朝着县衙飞掠而去。
本县县衙所在的方位她还是知道的,眼瞧着自己飞掠的方向也是辨明了自己的丧命之所,乃是本县一处叫做牛头山的地方。
因着那游方道士时间盯得紧,她也不敢耽搁,很快便飘入县衙之中。
彼时,县衙公堂之内,知县大老爷正在主持议事,县丞、主簿、典史这几位民间俗称“二、三、四老爷”的主要僚佐都在堂上。
待到陈姑娘飘飞进公堂,虽不尽识得在座的所有人,却认得县太爷的模样,抬眼瞧见他官威素著,本能的还是不敢造次,便轻轻的伏在暖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