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旁听的学校主任们有人在做笔录,但大部分都是在看热闹的,毕竟这种事很少发生。三井寿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吵架如此激烈,有些惊讶。
“我们家女儿确实有责任,”学姐的父亲终于开口了,“但是把人打成这样,也不能不负责吧?”学姐的父亲是个不苟言笑、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错在先,但是看到女儿被人打断胳膊,实在于心不忍。
“负什么责啊!”恭子又开始大喊,“她给我腿都弄伤了她都没负责,凭什么让我们尤娜负责啊?”
“恭子……你闭嘴……”小优看不下去了,本来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恭子又开始胡搅蛮缠,照这样下去,学姐她们又能就着受伤程度继续说下去。
“我们接受惩罚,但不接受退学。”小优说,“治疗费用恭子会出的。”
恭子诧异的看着小优,“啊?你是人吗……”在她看来,这顿打是学姐应得的,就应该他们自己出钱做治疗。
学姐的父亲都已经发话了,学姐母亲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校教务处主任看双方的态度都已经稳定,“那就这样,尤娜带处分一个到毕业,如果再增处分立刻开除,外加校内义工一年。”
“义工?做一年?这学校的老师脑子有问题吧?”三井寿忍不住了,声音大小正好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尤娜没有被顺利开除然后转到和他一个学校,他是有些小失望的,但是她也不希望尤娜受苦,“不能做。”
“没关系的哥哥。”尤娜温柔地看向三井寿。其他人替她说话她真的很感动,可是三井寿替他打抱不平,他却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情感,她不明白这是什么。
“义工很累的……”三井寿看来尤娜是非常可怜的,明明是为朋友出头,自己却被罚了,“要打扫厕所,还要收拾垃圾,人家放学休息了你还得留下来继续干苦力……”
“你哥哥可是特别有经验的,”三井夫人跟尤娜说道,“他从小学开始就被罚做义工。”
“如果都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各位家长稍等一下,一会我们会出示一个记录,两位学生和家长们请签个字。”教务处主任拿着手上的文件敲了敲桌子,“一会签完字双方家长就带着孩子回去吧,下周日直接返校。”
今天本来就是周五,正好不用再来一趟接孩子了,三井夫人心里窃喜。
尤娜和小优、恭子和绫子简单道谢完就跟着妈妈和哥哥回家了。
“一会去外面大吃一顿吧!”三井夫人边开车边说。
“我要回学校打篮球,下学期就是选拔赛了。”三井坐在副驾,扭头跟母亲说。
母亲始终没有回答,眼看都要开到餐厅了,三井寿说“我说我要打篮球啊!”
“你别跟我说话!”三井夫人略显激动,“我正开车呢,分不了神!别说话!”
原来昨天晚上,三井夫人带尤娜回家的时候一直不说话不是生气,只是因为在开车没法分神,尤娜看着他们母子笑出了声。
尤娜在车上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幸福的很不真实。她拥有了会为她出头的朋友,有了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妈妈,还有……还有一个奇怪的哥哥,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份什么感情。这个学期已经接近尾声,她和三井寿的接触确实不少,但对兄妹感情应该是这样的吗,是会让自己心里麻酥酥的吗?应该是崇拜吧!尤娜心里不确定,但她没有过家人,也许这就是单纯的兄妹情,她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甚至连电视看得都很少,更不用说感情剧了。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无比幸福,但同样她也害怕失去,害怕有一天这些都会烟消云散,身边的人都会离开自己,背叛自己,就像孤儿院的伙伴们一样。但她也一直在心里肯定自己,这就是自己该有的生活,不会失去的。
“尤娜,你怎么那么厉害呀!”餐厅里,三井夫人激动地冲着尤娜说,“比你高那么多的人你都不害怕,还给人胳膊掰断了,太厉害了啊!!!!”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嘲讽,“不像有的人,打架打到自己鼻青脸肿。”
“噗”尤娜刚喝了一口水,这句话一听就是在说自己哥哥三井寿,试着想象了一下哥哥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没有忍住,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什么啊?”三井寿感觉很没面子赶忙解释,“我那是势均力敌。”说完赶紧看了一眼尤娜,尤娜因为把水喷了出来而呛到了,正在疯狂咳嗽。
三井寿赶忙拍拍尤娜的后背。明明都是一家人,他却唯独不想在尤娜面前丢了形象。
“是是是,”三井夫人看着和睦的两兄妹,感叹道“真好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三井寿偶尔会跟同学起冲突,所以三井夫人才调侃他说是鼻青脸肿,因为都是同学,打架的实力水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确实是打得势均力敌。
吃完饭,三井寿就回学校练球了,他毕竟是篮球队的队长,活动的时候总归是得在场的。
晚上,三井寿站在尤娜房门口,走过来又走过去,这样重复得有几十次,终于敲了门。
“来啦!”尤娜刚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着,穿了一件粉色连衣睡裙,披了一个小披肩,“啊,哥哥。”
房门被打开,看到妹妹这样,三井寿瞬间脸红赶忙低下脑袋,“我……我一会再来!”
尤娜赶紧去吹干头发,而三井跑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不到一会,又把手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在干什么啊……”三井寿脑中一片空白。
“哥哥,你找我?”尤娜吹好头发,穿了件外套,敲了敲三井寿的房门。
“我是想问,那个……”三井寿打开房门,在门口跟尤娜说。
“什么啊?”
“今天那个女的……巴掌……疼吗?”三井寿扭扭捏捏地拿出一瓶喷雾,“这个给你。”
尤娜拿着喷雾看了看,“你猜这是什么,哥哥?”
“药啊。”
“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欸…….我不是关节受伤……”
三井寿赶忙从尤娜手里把药抢了回来,“当我没说!”说完就要关门,这实在是太丢人了,他没有过扇耳光或者被扇耳光的经历,完全不知道这种伤应该怎么办,这瓶药还是刚刚回家路过药房的时候特意向人问的,但是他向人问的是治疗外伤的药。
“啊!”尤娜拦住了要关门的三井寿,“给我吧,我朋友可能需要!谢谢哥哥!”她又从三井寿手里把东西抢了回来,扭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