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医被一阵逼问，眼神有些闪躲。
“这个，顾夫人，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或许这位白姑娘，当真是受不住红袖妆的那些药。”
小太医不想被逼问，立刻走到许大人面前。
“许大人，下官已经诊过，太医院还有事要忙，可否回去了？”
他是半刻也呆不住了。
许大人没有更好的理由留人。
“太医请回。”
小太医得了令，迫不及待的迈腿走了，元柚看了钱明一眼，钱明悄无声息的跟上去。
小太医姓蔡，蔡太医是坐着京衙的马车赶过来的。
这会回去，他心有余悸，谢绝了马车，他自个儿找法子回去。
等离京衙远点了，他再找个车，自己回去。
蔡太医背着药箱，脚步飞快，直到看不到京衙才松了口气，他四处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也来一趟，也就不着急回去了。
过了一条街，寻了街边一家混沌铺子，要了一碗现包的混沌，很快混沌就上来了，蔡太医拿了勺子刚要开始吃，对面坐下一个人。
蔡太医也没在意，街边的摊子，哪有空位坐哪里，人满时，都是凑桌吃的。
他吃了小半碗，才发觉不对劲，一抬头，吓了一跳，刚入口的混沌差点呛入嗓子眼，活活将他给憋死。
“你，你——。”
钱明挑了挑眉，“蔡太医可吃完了？”
“吃，吃——。”吓得蔡太医口吃，一句也说不完。
“既然吃完了，随在下走一趟吧，寻个安静的地，说上几句话。”说罢钱明提起他放在一旁的药箱，站在原地等。
蔡太医突然觉得刚才入口的馄沌太烫了，烫得他的身体一阵发麻。
他只得跟钱明一起走。
钱明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药箱打开，里头的东西倒也普通，没有夫人的多。
“蔡太医心情不错，胃口也不错，怎么？瞎诊瞎说也没影响你的食欲？”钱明冷冷的道，眼里还带上几分杀气。
蔡太医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是受封的太医院七品太医，你不能对我动手。”
“不能？你做伪症，没有医德，败坏太医名声，如何担得起太医之职，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告诉我，白微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若不说实话，今天你怕是走不出这条巷子。”
巷子深，来的人也不多。
蔡太医十分相信，对面的好汉要是真的对他下毒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
“你们不要逼我。”
蔡太医崩溃了。
他只是个学医的，医术不错，拼尽一切考进了太医院，有美好的未来，可偏偏一个个找上门来。
先是徐尚书，要他为白姑娘看诊的时候，按照他们的吩咐去说。
现在好了，再来一个顾夫人，他们要真相。
一边是兵部尚书，一边是当朝首辅，他是谁也得罪不起啊。
他只是个小小太医，到底得罪谁了。
“你只要说实话，保证不会有人敢对你怎么样。”钱明替主子允诺，“顾大人在朝中的威信，你不会不知吗？”
蔡太医是太知道了，只是他没得选择。
“你，你真的能保证我说了实话，便没有人对我下手？”
“当然。”
蔡太医当场把徐尚书威逼的安排全都说了，“我也是没办法，一个小小的太医哪敢和尚书大人对着干。”
“所以，白微脸上的伤，是假的？”
蔡太医摇头。
“倒也不是假的，是真的，只是这伤不会永久性的在她的脸上，她服下某种药物，种类繁多，药与药之间相克，才导致她的脸成了那模样，只要接下来她服上一段时间的解药，脸上的症状自然就会慢慢消散的。”
没有女人愿意毁了自己的脸。
其实这样的做法也是有风险的，万一用药的时辰早或晚，都会造成不定的影响。
他真不知道徐尚书为何突然要他护着一个女人，莫非，徐尚书与这个女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蔡太医不敢瞎猜。
进了太医院才知道，多嘴的人，容易短命。
“若大人要你做证，你可敢去？”钱明又问。
蔡太医不是不敢去，是怕徐尚书秋后算帐。
“只要顾大人能确保我的安全，和太医院的职位不变，我可以去。”
“好。”
钱明正打算将蔡太医送回太医院，突然在巷子头飞奔进来几个人，那几个人的衣着一致，脸上用颜料画了个花脸，直奔而来。
钱明警觉，立刻将蔡太医拉到身后，这是一条死胡同，只有进处，没有出处，同一个出口，如今已经被人围着。
钱明的眼里泛着嗜血之光。
他是自小被教养的暗卫，在顾府当差之后，日子倒是过得清闲自在，少有动手的机会，更是难有杀人见血的机会。
今日，倒是来了机会。
“蔡太医，你避在一旁，这些人，我来处理。”
蔡太医胡乱点头，退得远远的。
他心里直哀嚎，想着这辈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帮人看样子就不善，怕不是来追杀他的吧。
肯定是徐尚书派来的，一路跟着他，现在发现顾夫人身边的人来找他，所以，过来杀人灭口了。
他的点怎么这么背啊。
钱明一出手就是杀招，对方的实力也不弱。
来的五人，有三人冲着钱明，另外两个，寻机扑向蔡太医。
一番激烈的打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前头不过半刻钟，蔡太医的脸上沾了血，地上躺平了四个人——
也有可能是四具尸体。
他是第一回亲眼目睹杀人。
没想到顾夫人身边的护卫如此厉害，来的五个人，四个被反杀，还有一个带着伤逃跑了。
钱明为了护着蔡太医，没有去追。
“蔡太医，徐尚书手段可不光明，这回不管你办事成与不成，只怕，都免不了被他灭口。”
蔡太医的脸色惨白更甚。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护卫说得有理。
“护卫大哥，你还是带我回京衙吧，我要如实向许大人言明，也请顾大人和顾夫人保我平安。”他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