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犯人皆伏诛。
皇上圣恩,犯人犯了再大的错,即已伏诛,前程往事皆可消,允许亲人收尸回去安葬。
今日有人大闹法场,明眼人都知道是姜虎一人引起的,与其余六人无关,那六人也早早被亲人接了回去,唯有姜虎一人身首异处。
“大人。”常明立在一旁,倒也没有再隐于暗处。
“将他丢去乱葬岗,不准掩埋。”顾青寒冷冷的道。
寻常死囚伏了法,若是实在没有人收尸,也有人专门将其抬走,埋于乱葬岗,这不能埋便是抛尸荒野,尸身会被野狗啃咬。
“是。”常明二话不说,便去行事。
乱葬岗在城外,常明一来一回,怕是要花上不少时间。
顾青寒与大理寺少卿说了几句,姜虎的尸体被带走了,只要姜虎伏了法,大理寺对上有交代,尸体如何处理,已经与大理寺无关。
“大人,咱们现在去哪?要回户部吗?”叶桑瞧时间尚早。
顾青寒摇了摇手。
“去延南巷,买夫人最爱吃的烧鹅。”
叶桑领命。
马车先到延南巷,买了烧鹅,又转了一条街,买了酸枣糕,近来元柚的口胃刁了些,也不是什么都吃。
口味也时常变,今日喜甜,明日喜辣,后日说不定还想吃点苦的。
倒是酸的开胃,她每回都不拒绝。
元柚早些回了府,在府里等消息,今日有大理寺的人镇守,靖安侯府也派了人手过去,姜虎是插翅也难飞的。
“钱明,你去一趟靖安侯府,探探情况。”
“是。”
钱明领命离开。
稍晚些,顾青寒回来了,消息和烧鹅一起带回来的,元柚得知姜虎已经伏了法,心里倒是安了不少,若今日姜虎当真被救了出去,情形便大不同了。
姜虎所属的杀手组织是杀人不眨眼的,再说了,姜虎也必定认得不少同道中人,他一走,便是放虎归山,她就很危险了。
她自认了爹娘,就成了霍凤迎的眼中钉。
只要姜虎活着,就一定会为霍凤迎报仇的。
现在,他死了,她该松口气,不必提心吊胆有人半夜偷偷来劫她。
“顾大人还是懂我的。”元柚吃下一只烧鹅腿,倒也吃不下整只鹅,又吃了些别的,肚子也填得满满的。
“这是自然。”他陪她一块吃。
吃完刚要歇一歇,钱明回来了,带回来一个让元柚颇为震惊的消息。
“你说什么?”元柚挖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钱明面无表情的再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
“大人,夫人,属下刚到霍家,还未打听,便看到有人抬了个人放在靖安侯府大门前,门房上前查看,尽是霍凤迎,她昏迷不醒的被人抬回了靖安侯府,情况看起来很惨烈。”
钱明也上去看了一眼。
颈上有血,沾上了脸和衣衫,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不过,血是新鲜的,颈上的伤,怕是刚伤的。
“恰好霍世子回府,见霍凤迎哪此境况,大怒着让人将其抬进府里,请大夫查看。”
之后的事,钱明便不知了。
他先回来禀报。
若是夫人还要打听,他还可以再去。
元柚挥了挥手,让钱明先下去歇着。
她此时的心情倒是有些复杂。
“柚柚不想看到她?”顾青寒心中一片清明,霍凤迎此番回府,也是迫于无奈,她拼尽所有,找人救姜虎,结果,姜虎还是死了。
她若不回靖安侯府,在外怕是立不了足。
元柚觉得霍凤迎挺可恶的,但同时也挺可怜的。
她不是个圣母。
若是霍凤迎留在靖安侯府,她是不会常去的。
“我倒不怕别的,就怕她回到霍家,会对霍家不利。”
“好,我知道了。”
他低喃。
元柚倒是不解,他知道什么了?
*
靖安侯府一片慌乱。
霍令迎将霍凤迎接回她原来的院子,之前去别院得知她失踪了,他以为是她自己要走的,现在看来,她也是被逼的,说不定是被人劫走了,这会能回来,那也是命大。
府医立刻查看了霍凤迎的伤势。
颈间的伤口挺长,但不深,流了些血,看起来惨烈,倒不会致命。
“世子,凤迎小姐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包扎好了,这几日切记不能碰水,按时换药,几日就能恢复。”府医道。
霍令迎眉头锁得死紧。
“我知道了。”
府医暂时退下,开方子,开药,再让人煎药。
凤宁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她心思与霍令迎不同。
此时蹊跷,霍凤迎失踪了好几日,为何突然又出现了,她若是被别人绑架,万不可能突然又回来了,对方不曾来侯府勒索过什么。
若是她自己走的,那么,她又何必再回来。
“娘——。”霍令迎恭恭敬敬唤了一声。
“嗯。”凤宁睨着床上的霍凤迎,“她情形如何?”
“府医说了,并无大碍,歇上几日就能好。”霍令迎一脸怒意,“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将凤迎伤成这样,我定不会饶他。”
凤宁正眼看了儿子一眼。
令迎是世子,是靖安侯府的未来,但也未免太过于感情用事。
“令迎,无论凤迎因何失踪,又因何回来,你都需要让人去查探清楚。”靖安侯府不接受不明不白的事。
她痛恨被蒙在谷里。
更痛恨有人欺她瞒她。
“娘放心,儿子立刻派人去查。”
凤宁吩咐丫环好生照料霍凤迎,她便先回静园,不久,霍侯回了府,他也得知了此事,但他知道的比凤宁和霍令迎更多。
是霍凤迎与姜虎之间的关系。
也知晓霍凤迎之前的野心,她想害死元柚,若是元柚死了,她便是独一无二的。
这件事,他在凤宁面前实在开不了口。
霍凤迎想要杀害她的亲生女儿,她念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的女儿。
“你不必操心此事,我会让令迎去查清楚,侯府不接受不明不白,若有人敢欺,我定不会坐以待毙,若有人敢瞒,我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凤宁看着丈夫,眼里浮现深思。
夫妻多年,她对霍临风还是了解的,他此时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怕,其中有事瞒着她。
“侯爷,你可有事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