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面前摆了一碗牛乳和一块春饼，几样小菜，旁的也没有多做，避免浪费。
百果粥补气提神，不过，粥里是看不到百果的，能尝出点味儿，元柚正愁找不以缘头，既然霍凤迎自己送上门来，她若不好好查查，也对不起自己的一番怀疑。
霍凤迎之所以如此殷勤，不过是心中有鬼，之前阿紫之事，若非她指使，阿紫怎么可能以一介丫环的身份做出那样的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说破罢了。
“娘，我突然想要喝粥了。”元柚睁着大眼，非常期盼的道。
凤宁今早并不想喝粥。
不过，她平日也不会太下凤迎的面子，能常会喝上两口，夸上两句。
“我正愁喝不下，要浪费了，你想喝，端着喝吧。”凤宁立刻让丫环端给元柚，又对凤迎道：“柚儿想喝，凤迎不会介意吧。”
霍凤迎立刻摇头，神情有片刻僵硬。
她在粥里下了点东西，虽不明显，主要是为了让凤宁的精神不济，元柚治好了凤宁，如今她的医术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若是她让凤宁的状况再差起来，大家都会以为，是元柚的医术不行，之前凤宁的好不过是假像。
元柚拿了勺子，素手拎着，搅了几下。
粥还温着，此时下嘴，倒是不凉不烫的。
她凑上前闻了闻，的确有果香，还有药香。
“瞧着味道不错，不知道都用了些什么原料？”元柚问。
霍凤迎立刻报了几样原料，她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肯定是不会轻意露了破绽的。
她报的几样原料，都是很寻常的。
“怎么？难道粥有问题？这煮粥的配方我还是特意在药铺子买来的，严格按照他们教的方法做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言语间，她面色一白。
元柚几乎想要给她鼓掌。
瞧瞧，一句话的事，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是买的配方，若出事，怪卖配方的人。
她是按照人家给的法子煮的粥，若当真有事，那也是那个教的人没教好，怪不得她。
总之，她就是个无辜的。
她已经闻出来了，粥里面用的的确是些很寻常可见的食材，有些食材可为药材，若是两者一同用，是极可能对身体产生影响的。
霍凤迎用的就是这种法子。
“白果是好东西，生矛也是好东西，两者若是放在一起，莫说娘是先天有疾，后天治好的，便是一个大好的人，食多几次，身子也会亏下去的。”
元柚道。
白果和生矛两味药材分开来用，各有用处，但合在一起，的确伤身。
也很符合凤宁近来的状况，看来，霍凤迎已经很善长用这一招，她是逼着不让凤宁身体好。
霍凤迎的脸色惨白。
她的泪说流就流，当场梨花带雨。
“娘，姐姐这是冤枉凤迎，凤迎一心一意想要孝敬娘的，才特意去药铺求了方子和法子回来煮粥孝敬娘，怎么可能会伤了娘的身子。”
她无措的摇头。
“娘，你一定要相信凤迎，凤迎就是伤害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到娘的。”
凤宁也不是个心软的人。
原是觉得这个孩子是霍家带回来的，便该对她负责，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若是她当真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她也断不会客气的。
“柚儿，你可有实证。”
仅凭猜测，的确是鲁莽了些。
元柚手里这碗粥就是实证啊，人家自己送人头来的，“娘，粥里有什么成份，只要医术稍好些的，都能分辩得出来。”
“既然你说是从药铺求来的方子，不若直接将药铺的掌柜带回来，仔细问问清楚，若当真是他开的，他必定是要担责的。”
明知道药与药之间相克，还敢开出来，便是庸医，且有害人的嫌疑，岂能随意饶了。
如若他并不知道两种药之间是相克的，便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夫，更没有资格开药铺，卖药给人。
“是回春堂的李掌柜，是他给我的方子，也是从他那儿拿的原料，他保证不会有问题的，我真的不知道，娘，都是凤迎的错。”
霍凤迎趴下的那一刻，心头倒是松了些。
回春堂的李管事早就被她花钱给买通了，等闲是不会松口的。
近来凤宁的身体不太好，库房那边也松懈了，她为此从库中挑了好几样值钱的出去卖掉，如今手头上也有好几千两。
她已经将几千两当成订金，雇了人手，在姜虎行刑当天劫法场。
李管事那儿，她可是直接给了一件好东西，李管事就算是当十年的掌柜，也未必能赚得了那么多钱。
李掌柜被带回靖安侯府，的确是如霍凤迎所言，直接是咬紧了牙关，无论怎么威逼，就是不肯承认。
“我真的不知道，开方子是按照以前医书上所学，用的都是最普通的药材，不可能出差错的。”李掌柜也是一个劲的感冤。
“既然是书上看到的，不若将书呈上，也可解了你身上的嫌疑。”元柚道。
李掌柜哪里拿得出来医书。
再说，这书当真拿出来，那也会被收为禁书，不可能继续使用的。
“几年前看过的，如今早已不知置于何处，夫人，小姐，真的不是我们有意所为，或许是当初著书之人，随意写的，害苦了我们。”
元柚可不认，让他将回春堂之前所开的药方一并拿出来看看，李掌柜原本是不愿意的，元柚以靖安侯的名声压了压。
李掌柜也不敢真得罪了靖安侯府。
只好让人去回春掌将之前所开的方子都拿了出来，比对之后，只有霍凤迎这一单开的方子与医方上相冲，其余方子，倒是没有发现多大问题。
可见，此单有问题。
“李掌柜，你还敢说不是故意为之，说，到底为何，若是在此不说，那便去大理寺说。”元柚听不得李掌柜满嘴的谎言。
一提到大理寺，李掌柜哪敢乱来。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再说，进了官府，平头老百姓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不可能轻易出来的。
李掌柜吓得不行，看向霍凤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