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楠皱起了眉毛，仔细的看了看。
那不是自己的二妹，元柚吗？
不确定。
再看看。
于是她唤了声身边的小红：“走，咱们去那里看看。”
走近了，元楠终于能确定，这正是自己许久未见的二妹妹。
上次听到元柚消息的时候，还是爹娘要把她嫁给村子里残疾了双腿的书生呢。
难道元柚嫁的那残疾丈夫不堪如此，居然还要元柚抛头露面出来摆摊讨生活？
小摊前客人不断，看来她这妹妹的生意挺红火的。
带着油香的气味穿过人群溢满了半条街。
早晨才吃了点白粥小菜出门的元楠闻到这香味有点忍不住的嘴馋了。
她带着丫鬟小红上前，开口叫唤了一声元柚的名字。
元柚抬头看去，一下子还没认出来这是原主的亲姐。
一旁的顾三英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元家村也就屁大些的地方，生活在元家村的村民都是对村里的各户知根知底。
元楠跟她一般大，瞧瞧，都嫁了人还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
“你姐来了，你自己招待。”顾三英不想多看元楠一眼，觉得伤眼。
元柚这才意会这就是嫁给大石镇有钱人家当小妾的元楠。
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又听元楠打量了一下这简陋的小摊，口吻带着几分嫌弃的语气道：“这顾家还真是破落了，你才嫁过去多久，就要你抛头露脸来卖早点，一大早的从元家村赶到镇上，卖的还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早就知道原身的长姐是个拜高踩低，喜欢攀比的。
但实际相处起来，还真叫元柚泛起了不舒服的情绪。
她微微皱眉，语气也颇为平淡的回：“顾家待我挺好的，自己赚钱也没什么不好。我靠自己的能力赚钱，这些东西也是卖给想吃的人，没什么好丢脸的。”
客人一个一个来，元楠这么说不但贬低了她的成果，还连带的贬低了她的客人。
“我说两句，你还不高兴了。”
当众被元柚下脸，元楠顿时觉得没有面子，“元柚，我告诉你，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要不是看你过得不好，在外头抛头露脸的做着下等活计，我还不过来看你呢。”
小红在一旁点头应和着。
“就是就是，我们姨娘平日吃的可是山珍海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姨娘平时可是不碰的。”
“不就是个姨娘嘛，横什么横。”顾三英已经快忍不住了，“元柚，你再不把你姐打发走，小心我揍她。站在这里碍事，也不买东西，挡着其他客人了。”
元楠细眉倒竖，见旁边的客人都再打量着她，梗着脖子道：“谁说我不买了。元柚，你先给我上两份，让我尝尝。味道好的话，我另外打包几份带回去。”
元楠对元楠的态度，心里虽有几分不痛快。
可眼下正坐着生意，也不太好和她抬杠。
她动作干净利落地给打包了两份，小红见状还不等元柚递来，就从她手中抢过，然后拿到元楠手中。
确实香啊。
元楠拿到手，就忍不住咬了一口油条。
香脆香脆的，味道还不错。
就是上不了场面。
边吃，她又道：“看你活成这样，姐姐我也是心疼，咱们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虽说你命不太好，嫁得不如意，姐姐好歹身边不缺人侍候，你要真是过不下去，来找我，我让府里给你安排些下人的伙计。你在外这样抛头露脸的跟男人似的，也太丢人。”
元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里对元柚只有嘲讽和同情。
在元家村，自小她都是姐妹俩中被夸的那一个，她长得好，嘴甜，爹娘也是疼她的多。
元柚嘴笨，脑子又笨，除了会干活，别的都拿不出手。
要是让府里的其他姨娘知道她妹妹在这儿摆摊，岂不是丢她的脸。
“我自力更生，不偷不抢，赚的钱每一分都是清清白白，不靠别人，怎么会丢人。”元柚压根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不像姐姐，还要伸手找人要钱，上头还有人管着。”
一旁的客人也听了个大概。
个个看元楠的目光顿时都鄙夷了起来。
“不就是个姨娘嘛，连正头娘子都不是，在这儿叫嚣也实在是太好笑了。”
“说是亲姐，怎么来这儿跟自己的妹子要东西吃，还不给钱呢？”
“也就看着风光罢了，说不定口袋里的钱还没小老板娘赚得多呢。”
“就是就是，小老板娘别与她一般见识。”
元楠听到这些刺耳的言语，顿时气的红了脸。
她指着说她的客人，“你们跟这摊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人。”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看下贱的人是你。”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出现，帮腔。
“仰人鼻息过活的小妾，也有资格来羞辱靠自己双手劳作的正经人。”
元楠正要骂回去，回头一瞧，来的是个一身华贵的老夫人，身边跟了个随侍。
她脸色兀地一变，原本都涌上喉咙的辱骂声顿时往下咽。
这老夫人在大石镇上，少有不认识的。
正是大石镇首富的娘亲花老太太。
与花家相比，元楠的夫家真的不够看，她也不敢与花家人做对。
被花老太太这样当面毫不留情的打了脸面，元楠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也不敢呛声，只回狠瞪了元柚一眼，将手中没吃完的油条扔在了地上，泄愤似的狠狠踩上一脚，扯着小红匆匆就走了。
“真是没素质。”老夫人身边的丫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鄙夷的说了声。
元柚也瞧出老夫人身份不低，元楠也必定是认识人家的，自愧不如才走的。
“多谢老夫人仗义出言。”
老夫人对元柚倒是一脸和善，“有些人哪，就是狗仗人势，你也别在意，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天经地义。”
“小老板娘，你卖的这玩意帮我打包一份。”
老太太是闻着香味来的，难得的馋了。
元柚态度热情，“好嘞，您老稍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打包。”
东西麻溜打包好，正准备递出去，就听到老夫人身边的丫环惊呼一声。
“老夫人！”
花老夫人突然疾病，头一昏就便摊倒在地，吓得丫环一身冷汗。
“来人，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