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夷这次战败可谓元气大伤,只给公主准备了一辆马车,勉强跟摄政王府嬷嬷的马车差不多大小。
对拓跋嬴这个手下败将兼质子,则是随便给了一辆牛车。
拓跋嬴敢怒不敢言,母后还在拓跋武手里,自己的人都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
目前只能养精蓄锐,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好在拓跋观音女跟他幼时关系不错,一出玉门关,就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表兄妹各怀心思,但都有个共同的敌人。
拓跋嬴双指掀开车帘一角,望向前方豪华的车驾,褐色瞳孔里晦暗不明。
“表哥,你在看什么?”拓跋观音女也凑过来一看,正好看到摄政王从车驾中出来。
那比契夷人还要高大英俊的身姿,让她的视线紧紧黏住,脸上染上红雾。
“那就是大池战神,摄政王池璟晔么?果真如天神般不凡。”
拓跋嬴带着仇恨的眼神锁定在池璟晔的背上,冷冷开口:“小心点,天神若知道你这般亵渎它,怕是会降下灾难。池璟晔是毁了我们契夷的杀神,你身为契夷公主可别忘了这一点。”
“表哥用不着吓我!”拓跋观音女气鼓鼓地回到座位上,“我身为契夷公主,这一次去大池就是为了和亲的。如果我得宠,大池人就不会再跟契夷打战了。”
拓跋观音女绞着裙子上红鞭,脸上的潮红丝毫没有褪去。
“我阿父都说了,大池最厉害的人当属摄政王。若我能嫁给池璟晔,肯定能帮上契夷的。”
拓跋嬴脑海中浮现一个俏生生的倩影,嘴角勾起嘲讽的微笑。
“想嫁给池璟晔?可别忘了他是有王妃的。”
那女人可精得很,才不可能会允许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拓跋观音女不屑地“哼”了一声,“出发时我见到摄政王妃了,长得也不过如此。表兄你说,是不是还没有我一半美丽?就她,怎么配得上气宇轩昂的摄政王?
不过她的肚子倒是厉害,替摄政王生了一儿一女。罢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勉强跟她平起平坐好了。不过到时候我可要跟大池皇帝说明白,我身为公主所出的儿子,定然才是摄政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
她的儿子就别想了,免得伤大家的感情。”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差点没让拓跋嬴笑出声来。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表妹是那么天真又那么自信?
不过,表妹的想法倒正中自己的下怀。
若是她真能把摄政王搞到手,那慕蓁蓁定会伤心欲绝,自己正好趁机而入。
“观音女所言有理,以后若有需要表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拓跋观音女嫌弃地假笑,“算了吧,表哥你都要去当质子了。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我帮扶你呢。”
当年拓跋嬴身为皇后的儿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汗之位的人。
自己阿父因此才会交代她多跟表哥相处。没想到,时过境迁,拓跋嬴转眼竟然变成了质子。
真是废物。
此次出行让他上马车,不过是自己闲着无聊,想问问他关于大池的人物关系、风土人情罢了。
还真以为自己跟他兄妹情深呢?
拓跋嬴攥紧双手,没有出言反驳。看着拓跋观音女那势在必得的神情,深眸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算了,本来还想提醒她几句的。既然她如此看不起自己,那他也懒得浪费口舌。
池璟晔爱妻如命,根本不可能会接纳其他女人。
至于当大池皇帝的皇后更是天方夜谭。当年大池开国帝王曾明令禁止,为保血脉纯正,非大池族类,不得已坐上后位。
拓跋观音女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当个普通侯爵家的正妻。又或者,当年仅八岁的小皇帝的妃嫔。
也就拓跋武那个蠢货,才会对和亲这件事寄予厚望。
拓跋嬴的沉默让观音女有些在意,“表哥是不是生气了?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去大池的日子,会不太好过。不若这样,你多跟我说说摄政王的事情。若我成了他的侧妃,他定会看在我的面上,让你过上好日子。”
“那就多谢表妹了。”拓跋嬴干巴巴的回了句,对她的计划内心只有一个评价。
契夷人人都说观音女是草原第一美人,却不知道她想的更美。
不过身为好哥哥,自然要对妹妹的问题知无不言。
他倒也不是想她去找死,万一真见鬼了呢?
拓跋嬴将打听来的消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跟观音女说了一路。
两人从天亮说到天黑,坐车坐得腰酸背痛,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从小养尊处优的拓跋观音女哪里受过这种苦,忍不住埋怨:“这都走了一天了,什么时候能休息啊?”
车外的侍卫顶着压力,任凭公主斥责也不敢上前去问摄政王的人。
“公主,再等等吧,天快黑了,肯定会找到地方休息的。”
拓跋观音女朝周围看了一眼,神情愈加不耐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不会要我们在山里搭帐篷住吧?本公主可是契夷的和亲公主,身份尊贵!”
在她背后,拓跋嬴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笑死,草原上的公主,没住过帐篷?
人家摄政王妃带着两个婴儿都没说话呢,就你娇贵?
果然不出他所料,拓跋观音女的话传到前面的摄政王耳中,只得来冷冰冰的一句:
“契夷公主若是觉得跟我们走多有不便,那就自己进京吧。本王绝不阻拦。”
听到回话的拓跋观音女气得直咬下唇,但却没再敢多抱怨一句。
契夷战死沙场的士兵太多,这次本来就没几个人来护送自己进京。否则她才不会死皮赖脸的,要蹭摄政王的车队一同去大池呢。
拓跋观音女正生气着,就看见拓跋嬴那边的窗帘被他撩开。
车窗外是他仅剩不多的心腹之一,低声向他汇报着探听来的情况。
“主子,车队后好像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