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刚亮,荣生就已经起身干活。想到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荣生还是有种做了场大梦的感觉。
摄政王妃生产当天,郑女医身死,她被关回了自己房间。
确认郑女医没法再加害王妃娘娘,她安心在房间里等候王妃顺利生产的消息。
得知慕蓁蓁三人都平安,她喜极而泣,长匐在地上失声啜泣。
“妹妹,原来做个好人无愧于心的感觉,是这样的。”
剩下的几天时间,荣生心情无比平静,静静等候慕蓁蓁的审判。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段时间她虽然被关起来,但却没有受到任何磋磨。甚至每日三餐,也跟她之前吃的没两样。
还记得,以前她跟妹妹在刘相府上,只要是教她们的动作没做对一个,那就得饿一整天的肚子。
更别提见过那些被遗弃的棋子,好一点的能吃点馊饭。更惨的连活着都不配。
自己这个间谍在摄政王府,居然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荣生再一次泪流满面,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劝妹妹别作死。
那么一点本事吧
三日后,恢复了点精神的慕蓁蓁才从阳春口里,知道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荣生被带到她面前,怯生生不敢抬头。
“今日小世子和小郡主穿的睡袋,就是你先前做的,很合身呢。荣生,你要看看吗?”
慕蓁蓁给了阳春一个眼神,阳春有些不舍地抱着小世子走到荣生面前。
“喏,看吧。说来这睡袋也蛮神奇的,穿其他的襁褓小世子放下就哭,穿这个就睡得好好的。算你有那么一点厉害吧。”
荣生抬头朝阳春怀里望去,小世子的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身上穿着的,正是她熬夜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睡袋。
正巧,小世子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突然睁开眼睛缓缓眨了眨。那一瞬间,荣生只觉得这辈子值了。
“小世子长得真好。”荣生喃喃开口,对着慕蓁蓁磕了个头。“娘娘,奴婢自知命不久矣,但是奴婢真的很怕疼,能不能让我死个痛快?”
慕蓁蓁看向荣生那张苍白的小脸,短短几天时间,像是又瘦了好几斤。
池璟晔定然不可能苛刻自己的人,想来定是这丫头心里装着事,连饭都没怎么吃。
“唉,你这丫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可不吉利,快呸呸呸重新说一遍。”
荣生傻乎乎地看着她,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
“娘娘是觉得大过年的不宜见血吗?可奴婢体内的蛊毒这两日就要发作了,恐怕熬不到过完年了……要不,奴婢到都侯府外面去死吧。”
为难的语气说着说着愈加坚定,荣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挺好的。
死在王妃娘娘和小主子身边多晦气啊,自己还是死远点吧。
慕蓁蓁没想到她能有如此神奇的脑回路,连忙劝住:“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你那蛊毒的解药许大夫已经研究出来了。虽然不能一次性将你身上的蛊毒都解了,但好歹比之前郑女医的药要好。”
荣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娘娘刚刚在说什么?
自己真的不用死了?
“可奴婢毕竟是被坏人送来加害您跟王爷的。”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许大夫花时间研究解药。
慕蓁蓁耸了耸肩,“可你不是也没加害吗?我都听阳春说了,是你主动指认郑女医的。若不是你及时阻止了她,说不定我跟孩子们真就要被她害死了。”
想到当初生子的艰难,慕蓁蓁还是一阵后怕。许大夫在那把剪刀上验出来的毒,应该是郑女医准备趁着剪脐带的时候,一举将母子三人全都毒害。
郑女医这招真可谓心机歹毒,谁能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下毒?
若荣生没有出来举报她,说不定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真会中了她的招。
“你到都侯府以来,没做过一件坏事。虽然进府的目的不单纯,但也不是出于你的本愿。我只想问,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荣生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那些人只想着利用自己,下的任务从未替她们考虑过后果。
谋害摄政王和王妃,这事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她们最终都难逃一死。
谁曾想过她们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娘娘,荣生这条命是娘娘的。若能侥幸活着,这辈子只想好好服侍王妃和两位小主子。奴婢就算是死,也会保护好主子们。”
小丫头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情,让慕蓁蓁又感动又好笑。
“行了,都说大过年的别说那字。现在既然有了选择的机会,那你就好好为你自己活着吧。但若是你起了什么坏心思,我跟王爷也不会心软放过。
下去梳洗一下再去找蓉嬷嬷,现在家里多了两个小祖宗,有的大把活等着你干呢。”
再多冠冕堂皇的话,都不如这句让她干活更能让荣生安心。
荣生跪下重重磕头,这个重获新生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把握住!
——
来参加满月宴的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都侯府,荣生今日负责在女眷这边端茶倒水。
虽然忙得团团转,但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荣生满脸喜气,笑吟吟地招待每一个上门的客人。
客人来齐后,慕蓁蓁带着两个孩子姗姗来迟。
“见过王妃娘娘。”
慕蓁蓁颔首微笑:“今日多谢诸位夫人小姐来参加吾儿的满月宴,孩子们出门闹腾,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招呼不周。”
萧老将军夫人忙出来说话,“王妃娘娘这话可是折煞我们了,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孩子活泼,长大了才有出息呢。”
其余几位夫人也接着萧老夫人的话,跟慕蓁蓁寒暄起来。
慕蓁蓁一一笑着回应,一通下来,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好在今日请的宾客并不多,寒暄几句过后,也到了该用膳的时辰。
蓉嬷嬷正准备提醒慕蓁蓁入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往外一瞅,原是谭圆带着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