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带来的名贵药材终于派上了用场。慕蓁蓁拒绝了谭圆等人的帮忙,一勺一勺将汤药给池璟晔喂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池璟晔冰冷的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起来。慕蓁蓁察觉到不对劲,又找来许大夫重新诊脉。
许大夫把脉时的神色甚至比找到池璟晔时更为沉重。
“夫人,摄政王重伤未愈又感染了严重的风寒,发起了高热。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很关键,若是不能及时降温……”
后果恐怕是大家也无法承受。
慕蓁蓁低头抚摸着池璟晔的额头,半天才回了一句。
“去把我的坐胎药拿来,喝完药我来守着他。”
池璟晔一日没有脱离危险期,她就一日都不可能安心休息。
玖仟亿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心里虽然酸涩不已,但终究还是没再劝说。只是让许大夫在屋里守着,自己替他去外面亲自煎慕蓁蓁的坐胎药。
整整一个晚上,慕蓁蓁熬得双眼通红,不断地给池璟晔擦洗身体降温。
只可惜在凌晨时,好不容易降下来的体温又骤然升了上去。
许大夫征询了慕蓁蓁的意见,又开出一剂猛药,给池璟晔灌了下去。
自从昨日发现池璟晔还活着时大哭一场过后,慕蓁蓁没再流眼泪。得知池璟晔的身体状况不好,她微笑着鼓励许大夫用药。
众人悬在嗓子口的担忧,也因为慕蓁蓁的笃定而放心了不少。
池璟晔暂时不能搬动,侍卫们围绕着木屋搭起帐篷。砍柴的砍柴,狩猎的狩猎,各司其职。静待着主子苏醒。
谭方见郑淑哥有醒来的迹象,过来询问王妃娘娘该如何处理。
“娘娘,这女子居心不良,竟然还敢肖想王爷。要不直接杀了吧!”
“嗯?她肖想的难道不是‘谭方’吗?怎么会是王爷呢?”
看到谭方像吃了屎一般膈应的表情,慕蓁蓁憋闷了多日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她笑着让他去找许大夫。
“饿两天不打紧,现下没工夫搭理她,暂且让许大夫弄些不伤身体的迷药给她喝了。至于其他的,等王爷醒来再说吧。”
对那女子一厢情愿的话,慕蓁蓁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这烂桃花就让池璟晔自己去处理好了。
郑淑哥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自己被人扶了起来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沉沉睡去。
又过了半日,池璟晔喝下的猛药终于起了效果。池璟晔的浑身大汗连被褥都浸湿后,他终于呻.吟着睁开了眼。
“水……”
熬了一夜的慕蓁蓁原本倚靠在床边打盹儿,听到这嘶哑的声音顿时惊醒。
杏眼对上深邃墨眸,慕蓁蓁整个脑子一片空白,热泪啪嗒一下掉到池璟晔的脸上。
那热泪像是刺在池璟晔的心上,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小脸。
“别哭,我在。”
这话一说出来,慕蓁蓁像是被打开了闸门一般,扑倒在他身上痛哭出声。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担忧和害怕,全在此刻倾泻而出。
池璟晔从未见过她哭得这般委屈,着急着要起身抱她。
门外守着的玖仟亿等人听到慕蓁蓁的哭声,以为池璟晔是不好了,顾不上敲门全部闯了进来。
看到坐在床上抱着慕蓁蓁的男人,他们才骤然停在原地。
“王爷?”
“是主子!主子你终于活过来了。呜呜呜,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谭圆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声音大到连痛哭的慕蓁蓁都给吓到停了下来。
也就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谭圆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慕蓁蓁在池璟晔胸前擦干眼泪,转身没好气地看向谭圆。
“行了别哭了,都吵到王爷头疼了。许大夫先来给王爷把脉。”
她吩咐完从床上起身,腰间却被池璟晔紧紧扣住,舍不得放开。
年纪一大把的许大夫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脸上竟然红了,朝慕蓁蓁投去求助的眼神。
慕蓁蓁在池璟晔嘴角轻啄了下,柔声劝说:“先让许大夫给你把脉好吗?我不走。”
池璟晔点了点头同意了,将她的一只小手包裹在掌心后,才伸出另一只手给许大夫。
把完了这只手,他又是先换只手紧握住慕蓁蓁,再将手给许大夫。丝毫不嫌麻烦。
慕蓁蓁被握得手心出汗,心里同样暖得微微发烫。
许大夫终于把完脉,快速弹开两三米外才拱手开口:
“王爷性命已无大碍,身上的重伤回玉门关可以慢慢调养。”
众人终于卸下胸口的大石,谭圆眼睛一红张嘴又想哭几声,被谭方一把捂住嘴往门外拉。
“主子跟夫人好好休息,属下等人先出去干活了。”
床上的两人宛若无人,听不进去任何声音,眼里只有彼此。
玖仟亿垂下眼眸,将苦涩的情绪藏到深处,跟在许大夫身后默默离开。
“唉,想开点吧小兄弟。”许大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玖仟亿的肩膀。
玖仟亿侧身躲过,回话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清冷。
“我帮许大夫煎药吧,蓁蓁该喝坐胎药了。”
“……”
许大夫的沉默震耳欲聋。
屋里只剩下慕蓁蓁和池璟晔两人,取暖的柴火有一根烧到了尽头,发出“啪”的一声声响。
“蓁儿,你瘦了。”池璟晔细细抚摸着慕蓁蓁的侧脸,指腹抚过皲裂的嘴唇,心中酸涩难忍。
慕蓁蓁没回答,仰头将红唇堵上了他未说完的话。
这一吻如同干涸了多年的土地,滴进了第一颗雨滴。分离了几个月的夫妻,拼命地在彼此身上汲取对方浓烈的爱意。
忘记了一切的章法,慕蓁蓁胡乱索取着,很快尝到了彼此口中的铁锈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柴火燃烧殆尽后温度渐渐下降,但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
慕蓁蓁气喘吁吁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牵起池璟晔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