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差点没忍住起身,抿了抿唇还是躺了回去,依旧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皇帝贵为天子,自然要先紧着养心殿那边。哀家这不过是些老毛病罢了,不碍事的。”
池璟晔淡淡勾起嘴角,冷笑道:“那便是伺候的人不用心了,我看这慈宁宫的人也一并拉出去砍了。来人,先将白翘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等等!”太皇太后再也装不下去,猛然掀开被褥起身。“小九你这是要做什么?白翘是哀家的贴身嬷嬷,没了她你让哀家怎么活?”
“左右不过是些怂恿主子做错事的刁奴罢了,死了又如何?”
池璟晔没松口,两个侍卫还是接着将白翘架了起来。慈宁宫院子里,打板子用的板凳等已经准备好了。
白翘透过敞开的宫门看得一清二楚,不敢大声哭饶,她死死咬着下唇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阵心疼,自从自己的陪嫁嬷嬷因病过世后,就一直是白翘贴身服侍着,这白翘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说是奴婢实则可是她寂寥后半身的慰藉。
这一百个板子打下去,白翘的命可就没了。
“都给我住手!行了小九,放了她们吧,哀家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池璟晔睨了小福子一眼,侍卫们即刻松开了白翘。
“先去服侍太皇太后洗漱吧,传膳。”
虽然太皇太后是装病,但他放在慈宁宫的眼线私下回了话,太皇太后茶饭不思,的确有半个多月没怎么好好吃饭了。
白翘扶着太皇太后去了里屋,净脸洗漱后,又换了个飞凤髻。
整个人一扫刚刚的病气,显得精神了许多。
出来时,御膳房已经将太皇太后爱吃的几道菜都备好了。
母子两人坐下用膳,池璟晔没开口,倒是太皇太后食不知味,没忍住先张了嘴。
“哀家听闻你此番丢下朝政,竟是为了亲自去寻王府私自逃跑的丫鬟。可有此事?”
池璟晔停下筷子,抬眸直视太皇太后。
“蓁儿已经不是王府的丫鬟了。”
“荒唐胡闹!”太皇太后一拍桌子,屋内伺候的宫人们全都跪了一地。
“就算去了奴籍,也不过是一名农女。你向来稳重,怎么会做出为了女人,不顾江山这种蠢事?”
池璟晔眉心浅蹙,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
“母后慎言,这江山是皇上的,与儿臣何干?不论蓁蓁是何身份,她都将是我唯一的妻子,还请母后成全。”
“成全?你让我怎么成全?我真点头让你娶个这样的王妃入府,明日你就会成为整个大池朝的笑话!”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吼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翘见状跪在她身后轻抚,“太皇太后息怒,凤体为重啊。”
“凤体为重?哀家都要被这个孽子给气死了,还凤体为重呢。等我到地底下去,还不知道先先皇要怎么怪我。哀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池璟晔静静地看她表演,顺便让小福子倒了杯茶消食。
太皇太后干嚎了半天都挤不下眼泪,也没见自己儿子那有什么动静,渐渐地也没了干嚎的力气。
喉咙又痛又哑,烦上加烦。
瞬间停了干嚎后,愈加显得尴尬的戏有些尴尬。
太皇太后心生闷气,瘪着嘴就见到面前多了杯茶。
“母后说了那么多渴了吧?喝点茶润润喉。这是儿子从岭南千里迢迢背回来的。”
“哼,算你有点孝心。”但不多。
一连喝了三杯茶下肚,太皇太后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池璟晔伺机缓缓开口,“母后,儿臣跟蓁儿心意相通,不管她是何身份,都将会是本王唯一的妻。”
“你能遇到喜欢的人,母后没有不开心的理由。只是她如何能当得起正妃的位置?若你真要这么一意孤行,那母后就再退一步。
那慕蓁蓁见识浅薄,恐难独当一面,当好九王府的主母。徐太师的嫡女性情温婉,知书达理。让她去给你当侧妃,辅佐王妃。”
最后这提议太皇太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本就看好了徐思岚为九王妃,没想到中途竟然杀出来个小丫鬟。
慕蓁蓁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狐媚子,把她儿子的心都勾走了。
但色衰则爱迟,小丫鬟跟堂堂摄政王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只要池璟晔同意将徐思岚也娶进府,两相对比下,池璟晔早晚都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适合他的。
太皇太后觉得自己的主意绝佳,却忘了自己这个小儿子早已成为威震天下的摄政王了。
又其实能轻易被人所安排和拿捏的?
池璟晔淡淡然开口,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让他的蓁儿当侧妃?想也别想。
“本王说了,只会有慕蓁蓁一人。其余人都不需要,也不可能入府来让本王的王妃添堵。
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身体既然无恙,明日就早朝就照常吧。儿臣先行告退。”
太皇太气得捂住胸口,“行,哀家现在是半点主都做不得你的了,滚,滚回那个狐媚子身边去!”
池璟晔行礼离开慈宁宫,临走前吩咐了伺候太皇太后的总管太监,让御医过来请平安脉。
若是太皇太后真有任何不适,须得立马出宫到九王府来报。
被池璟晔差点没气晕过去的太皇太后扶着脑袋,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就这么倔呢?也不知道像谁。难道那个丫鬟有身孕了?”
处理了皇宫里一大堆的糟心事,池璟晔回府的时候,全身上下满是疲惫。
但心里还记挂着早先时候慕蓁蓁的身体不适,先传了蓉嬷嬷前来回话。
蓉嬷嬷将吴御医所说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又拿来药方让王爷过目。
池璟晔读过不少医术,仔细将药方看了一遍后,心里有了数。
“这件事嬷嬷做得很好,日后夫人的饮食还得多用心。”
“是,奴婢领命。夫人这会儿应该还未歇下。”
“嗯。”池璟晔换了身衣裳,刚进了听雪堂的院子就听见慕蓁蓁的声音。
“这闻起来就好苦啊,阳春,咱们把它偷偷倒到锦鲤池里吧?”
阳春无奈想替锦鲤骂天。刚张嘴就看见池璟晔静悄悄走了进来,她将药碗塞进了慕蓁蓁怀里。
“夫人,保重!奴婢想到厨房还有火没灭,就不陪您了。”
说完福了福身,快速离开了慕蓁蓁的房间。
慕蓁蓁也不管她,果真拿着那个碗到了窗户边,作势要将药倒下去。
手腕骤然被人捏住,慕蓁蓁还没来得及转身,腰间一紧被人搂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