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夜里，没有月亮，到处一片黑漆漆的。
夜里的风还有点冷，呼啦啦的从旷野上跑过。
这般寂静的夜里，就听着一声怒喝：“什么人？”
“不要跑！”
“不要在地里乱跑，踩到苗子了。”
紧接着就是一片纷乱。
这一闹腾，牲畜棚里也闹腾起来。
卫榆等人更是惊醒了，大家都往这边赶过来。
火把亮了起来，一时间，这一片地方亮如白昼。
田里被按倒了两个人。
他们已经拔了一片苗子，顺便还踩踏了一片。
卫榆走到跟前，才看清楚是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当初自己卖身给范家的王二虎。
而女的，就是那个推她出去喂狼那家的女主人。
当初在卫家闹腾，也是她和她男人闹腾的最厉害。
两个人被从田里提溜出来，捆绑的结结实实。
卫榆冷然看着他们，身上杀气四溢。
“谁让你们来的，为何破坏我的庄稼？”
那妇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句话都不说。
王二虎更是冷冷看了卫榆一眼。
卫榆冷笑一声：“怎么，忠于你后面的主子？”
“忘了你还有一家老小？”
王二虎眸光乱转，还是不说话。
卫榆也不多说，只是对后面的人说了一句。
“敲城门报官！”
根本就不用他们报官，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看着卫家这边灯火通明。
意识到不好，已经开了城门，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卫姑娘，怎么回事？”
为首的人翻身下马，算是守城的小头目古达壮。
“古大哥，我的庄稼被他们糟蹋了。”
卫榆顿了顿又说：“这是咱们大渊没有的品种，从西域带来的，就是为了给大渊培植出来新的庄稼。”
“这可是圣上和太子殿下吩咐的，利国利民的事情。如今，他们夜里来破坏，该怎么定罪，就看顾大人的了。”
那古达壮听到卫榆这么说，蹲下看了看。
那些苗的的确确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卫姑娘，这些拔下来的苗，我带走，等着顾大人决断。”
卫榆点头。
眸光扫过那妇人和王二虎。
他们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这是个问题。
提起王二虎的家人，他都有恃无恐，说明早就有对策，那他们准备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二虎静默不语。
不过神情透着那么一点不屑，意思就是这几棵苗，还能怎么判。
倒是那妇人面色惊惶。
古达壮正蹲着捡起地上的苗。
就听到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
是那妇人的儿子和女儿。
此时看到妇人被五花大绑，又看着地里的惨状。
他脸色一片苍白，踉跄着差点倒下。
“你就不能给我们兄妹留个活路，不闹腾不行吗？”
那少女也是咬牙切齿：“我爹还没有死几天，你就和他勾搭到一起，就是为了早点死吗？”
“你还不如早点死了！”
眼眶通红，眼睛里的眼泪打转，却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那妇人瞬间抬头看着那少女：“贱丫头，你竟然敢咒我，我打死你！”
挣扎着想要上前。
那少女的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显然是没有少挨打。
那男子嘭的一声扔下一个包裹：“官爷，他们两个人在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古达壮挑眉：“确定没有了？”
“一点都没有了，不过前些日子，大家忙着下种的时候，他们出门几天，大人不妨详细问问。”
说着噗通跪下，对着卫榆磕了一个头。
卫榆微微侧开身子避开。
“卫姑娘，对不住，我娘做错了事，就付出该付出的代价，我们认错！”
说着起身，拉过少女：“如果需要赔偿，我们赔。”
接着看着那妇人：“这赔偿的钱，我们来挣，我们来还，就当还了你的生恩，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
说着扯着那少女就走。
“你们，白眼狼，不凭良心！我要告你们不孝！”
那男子停住：“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流放，随便你告，你这个娘，我们不认了了！”
说完，大步走了。
古达壮冷笑一声：“带走，耽误我大渊的种粮计划，摸摸你的脖子够不够硬，能不能撑得住！”
两个人骤然抬头看着古达壮，不过是几棵苗，竟然要砍头？
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
然而，官差不管他们颤抖不颤抖，直接拽着走了。
“姑娘，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
看着苗子的人齐刷刷地站在一边，个个耷拉着头。
他们心疼地想哭，每一棵苗子都是他们一天看了好几遍的。
“不怪你们，谁能想到他们有这个心思，已经很及时了，不然会毁坏的更多。”
又安慰道：“没事，我还有种子，也有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