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果然如同户老汉说的那样,狼群来袭。
远远近近都是狼的嚎叫声。
圈里的牲口都躁动起来。
院子里灯火明亮,卫榆吩咐人都守在屋子里,关紧门窗不要外出。
这才带了泽佳和侍卫匆匆出来。
门外棺木边,卫洵和卫逸松都已经退进了屋子里。
看到卫榆出去,卫洵眉头紧皱:“榆儿……”
“阿爷,没事,我遇见很多次了。”
卫洵没有说话,看着卫榆带着人走进夜色里。
苍明那边的人一半守着马场,另外一半人也匆匆过来了。
整个猪圈的周围,都按照卫榆说的,铺上了网子。
用细软的藤条编织的,用力拽绳子,就可以把野物裹在里面。
远处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兽夹子。
一下午的布置,就是为了等夜里。
人是齐刷刷地来了,长刀锃亮,小巧地弓弩,人手一个。
还有那种铁铳,不过那样狼皮容易破成筛子,皮毛就不好了。
狼群先是在河对岸和山林里嚎叫。
对岸的人哭喊着,嚎叫着。
这边山林的狼群已经下来了。
到处都是绿莹莹的眼睛。
山中应该已经开始打了,因为听到了马匹嘶鸣的声音。
卫榆对苍明说:“你守着这里,点二十个人跟我走!”
对岸,还有好些人家,前些日子在这边帮忙的。
“姑娘小心!”苍明点了三十人,让他们跟着卫榆。
自己则摩拳擦掌的等着,毕竟狼皮狼肉狼牙都是钱啊!
轩辕晓风扯着卫逸松出来了:“学了功夫要历练知道吗,今夜就是好机会。”
“松儿……”
舅母秦氏追出门:“回来,你父亲已经没了,娘只剩下你了。”
卫逸松只得站住,眉头紧紧皱着,低敛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轩辕晓风看看卫逸松,又看看秦氏:“秦婶子,外面人很多,没有危险!”
秦氏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拉住卫逸松:“咱们商量一下,忠义侯府的事情。”
一回头看着卫洵在走廊里站着,顿了一下又说:“父亲,我感觉忠义侯府还是选在城里吧,这里太不安全了。卫家,可就这一个独苗了。”
卫洵的脸瞬间黑了。
却是没有发作,只是摆摆手:“松儿是世子,你是忠义侯夫人,你们商量就好。”
说完,没有等秦氏回应,就转身走到轩辕晓风身边:“我和你去看看!”
语调温和了一些:“你能保护我这个老骨头吧?”
轩辕晓风瞬间笑了:“自然可以,我大哥说我很棒。”
“我跟您老说啊,我们都是大哥带大的,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他都愿意让我们自己去尝试。”
“因为他说,生活是自己的,日子是自己,总要自己走,不能别人帮着体验。”
回应他的是秦氏的房门砰然关上。
卫洵颓然笑了一声:“好孩子,你哥说得对,咱们去看看,我可是没有见过活着的狼。”
一老一少出了门,把院门也关好。
屋子里隐隐传来秦氏的声音:“松儿,你现在就是娘的命,半点不能有闪失,不然娘要怎么活?”
卫樱默默关了窗户,转头看向卫老夫人:“娘,你听到了吗?”
卫老夫人叹口气:“都说让他们改姓了,在京城也改了姓,我们才来了北荒。”
可是后来,京城圣上追封忠义侯,封世子。
她却是绝口不提卫逸松已经改姓的事情,甚至忠义侯所有的赏赐,都是她一把收起来。
来了北荒就守在她的屋子里,就连两个老的,她都没有说一声。
尤其是那句,卫家就剩下卫逸松一个独苗了。
此话一出,卫樱寒了心,卫老夫人也冷了情。
什么叫卫家就剩下卫逸松一棵独苗了?
卫竺卫榆卫骏,这一二百姓卫的,难道不是卫家的?
卫老夫人拉着卫樱的手:“好孩子,咱们不和她计较,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她已经明白了,卫榆对他们所有人都很热络,为何对秦氏客气而疏离。
那丫头就是个人精,从京城一路走来,秦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她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问过泽佳,那秦氏一路走来,开口闭口都是我们卫家,我们忠义侯府。
但是对于卫榆一路护送,出钱出力,她却是一个谢字都没有说,
似乎卫榆姓卫,已经沾了卫家的荣光。
卫榆和这个北荒卫家,就应该为他们心甘情愿的付出。
忠义侯府建成之前,他们还要住在这里。
就连秦氏的父母,来了之后就猫在屋子里,饭菜等着人端进去。
以前在京城,他们老两口,怜惜卫逸松,怜惜秦氏年轻独守空房,他们住在秦家,但是钱财物资,都是他们送了去。
这是喂大了胃口,喂黑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