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各个官员家,知道了除夕夜的事情,是卫榆和贺佑带着人救下他们。
心里很是感激,几乎都来拜祭了卫风。
等到初三,卫风的棺木要运走。
这京城内外,到处都是路祭。
这个时候,他们才惊讶的发现,竟然不是一口棺木。
卫风棺木的后面,还有好几口棺木。
一问才知道,是那夜为了保护宫中人死去的。
那是卫榆和贺佑带来的人。
上百个精壮大的汉子,赶着放着棺木的马车,一路往北。
城墙上,尉迟昭轩站着,到处的积雪并没有融化,天地之间一片白色。
他低头,看着几口棺木在移动,心头涩然。
除夕夜即便是他安排妥当,也没有想到,叛军来的那么快,宫中乱的那么快。
如果不是卫榆,不是卫榆的计谋。
只怕……
他听着一路此起彼伏的路祭的声音。
一直到卫风的棺木出了北城门。
尉迟昭轩才站在城墙上,高声呼喊:“尉迟昭轩送忠义侯!”
“太子妃送忠义侯!”
“吏部尚书府送忠义侯!”
“大理寺卿送忠义侯!”
……
一声一声,城外绵延一二十里。
卫榆和卫逸松一路谢过去。
到了楚知言的面前,卫榆谢过之后站直身子,重新对着楚知言行礼:“卫榆还要多谢楚大人一路相护之恩。”
楚知言静静看着卫榆,抬手拍了拍卫榆的肩膀:“好样的,等开春我去北疆,和你娘说,我要认干女儿啊!”
卫榆……
就问,爹娘一大串怎么办?
以后逢年过节的,是不是送礼都送的肉疼!
楚知言看着她的脸,微微勾唇:“走吧,一路顺遂!”
卫榆点头,带着卫逸松扶棺前行。
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北疆来的囚车,重兵押运。
上面可不就是卿家的几个人吗?
天气又冷,这一路走来,早已经冻的浑身红肿青紫,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卿辞的精神似乎有点不好了。
看到卫榆披麻戴孝,哈哈大笑:“卫榆,你死了啊,卫榆死了!”
卫榆静默看着她。
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却是卿玚开口了:“卫榆,京中……”
卫榆侧头看着他,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除夕夜国舅带领世家作乱,已经伏诛,俱已抄家灭族。你们进京后,这份殊荣,只怕也会降临在卿家的头上。”
卿玚已经冻僵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死死盯着卫榆,嘴巴张张合合。
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潼川的人?”
“潼川的人你会在天牢见到。”
卿玚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他颓然倒地。
就连卿故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卿辞,唯有卿辞在哈哈大笑。
到处一片静默,唯有卿辞在哈哈大笑。
“你看,二殿下来迎我了,就在宫墙上。”
“二殿下最疼我了,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二殿下,辞儿来了,辞儿现在不好看……”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
卫榆没有停留,跟着棺木往前走,没有回头。
京城也好,卿家也好,都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她的目标在远处,在苍茫风雪之外的荒原之上。
马车里,舅母和她的父母靠在一起。
“爹娘,不怪我让你们去北荒吧?”
“一家人在一处总是好的,不怪,这京城啊,待够了!”
卫榆骑在马上,在外面听着,没有说话。
卫逸松也骑在马上,几乎没有听过他说话。
“开春要参加恩科吗?”
卫榆侧头问道。
十五岁的少年抿紧嘴唇,侧头看着卫榆:“长姐,我想参加武举。”
卫榆对着贺佑招手:“来来,贺统领,来训训的弟弟!”
轩辕晓风凑上来:“卫逸松,你不如问我,我也很厉害的!”
卫榆自觉后退。
贺佑策马过来,对着卫榆眉头一扬::“叫哥哥,就帮你!”
轩辕晓风冷哼一声,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卫逸松:“叫你哥哥,那就改不了了,你确定要叫你哥哥?哼哼,兄妹哦……”
卫逸松不明所以。
轩辕晓风却是意味深长。
贺佑脸色一黑:“叫我贺佑!”咬牙切齿的。
谁想要当哥哥,他想要当情哥哥。
卫榆没说话,只是策马前行,爱帮不帮。
长路漫漫,他不嫌弃无聊就行。
贺佑什么法子都没有,卫榆就是茅坑的是石头,又臭又硬,软硬不吃。
走了五天,就传来了消息。
京城的刑场血流成河,听说人是一车一车往外拉的。
乱葬岗尸横遍野。
那个假卫风训练的人,还有一半据说还在北疆,但是具体位置不知道。
完全失联了。
卫榆看着天边火红的斜阳叹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
野心一样要用累累白骨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