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个一家之主当的有多失败,家里人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卫榆摇头叹息。
“以前,我专注于朝堂,内宅中事,皆是老妻操劳。我以为她就是偏颇一点。”
卿泓长叹,子孙不管好,妥妥的是败家。
卫榆却是笑了,眸光越发清冷:“不,你不是不知道,朝堂最忌讳参与夺储之争。应该说坐在椅子上那位最忌讳。”
“卿家只要本本分分做事,不参与夺储,只忠君,门庭依旧光耀。”
她转头冷然看着卿泓:“可是,你们参与了,上面那位容不下,对手容不下。你敢说,你能不知道你儿孙的算计,你默许就是纵容,你也想赌一把,毕竟二皇子是皇后嫡子,国舅势力大,必胜的局!”
卿泓目光剧震,好像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被撕扯下来。
他就是不明白,三房不说话不出府的小透明,是如何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的。
这一种政治觉悟,一般人都不会有。
卫榆面带浅淡的嘲讽:“你想着,若是成功,孙女是皇后,你的位置更是无人可以撼动,卿家妥妥第一家族。就是来北荒的路上,你们的梦依旧是没有醒来。”
“可是,卿太傅,无论别人说的怎么天花乱坠,怎么许诺,卿家和肖家一贬三千里,意味着什么,你没有想过?”
卫榆大步往前走,冷冷抛来一句:“只怕被舍弃的不只是你们,断尾求生,本身也是危险了。”
卿泓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山林里,微弱的光线下,他的一张脸神色变换不定。
心里第一次涌起浓浓的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知道三房几个孩子的好,后悔流放途中,任由三个孩子断亲改姓。
卫榆有这样的远见,卫竺功名虽在,本身就出色,卫骏更是个耿直的。
这么一家孩子,以后都是有前途的。
偏偏,他们逼着离开了。
当初,他要面子,要架子,要清誉,总想着牺牲最弱的来减少麻烦。
最后,什么都没有了,面子里子都让人扯得干干净净。
在这风声涛涛的山林里,他站了很久。
因为被冷冷得北风吹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终于还是踉跄着走回去。
余大和余二,都还没有睡,此时正坐在一边看着垒了一半的墙,讨论着。
看到卿鸿走回去,他们皱了皱眉头。
对于卿鸿,他们也就是点头之交,绝对不会多话。
卿鸿也就是点点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夜色里,苍明等人就睡在山林里。
泽佳一直都没有回来。
卫榆不放心,让贺隐进城去探个究竟。
毕竟泽佳经验不足,肖氏怕是老奸巨猾!
“怎么说?”卫竺坐在山洞里灶台旁边。
灶洞里的火还没有灭掉,锅里还有热水。
卫榆舀了热水洗漱,一边个卫竺说:“卿鸿说,卿玚一定不时死了。苍渊说那个买杀手的人是肖氏。”
“杀手没有回去,肖氏出现在这里,并且和卿辞相认了,我怀疑,她和张德有关系,山林里的杀手……”
此话一出,卫竺眸色一冷:“你遇到杀手了?”
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借着灶膛里哔哔啵啵的声音遮掩,尽量不让别人听到。
卫榆点头:“是个人,苍明说,是鹰卫,就是贺佑没有找到的那些精锐。”
卫竺眉头紧皱:“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不管目标是你还是苍明,你们都是很危险的。”
“咱们又不能离开这里,李武运和卿璃还给咱们找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卫榆很平静,声音也是淡淡的。
“没有人受伤吧?”
“贺隐胳膊被羽箭擦过,不过包扎好了。”
“你先去睡,我去见见苍明,早就说,和他谈谈。”
卫竺起身,走出山洞。
卫榆没有说话,倒了水,在床铺上躺下。
旁边的卫樱过来给她掖了掖被子,伸手摸着卫榆的脸:“榆儿,娘有点没用是不是?”
卫榆蹭了蹭她的手:“没有的事,我和哥哥都长大了,我们可以的。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我们就有家了!”
卫樱点头,红了眼眶!
“如果在卿家的时候,娘不是那么懦弱,你们应该能好过一点!”
“娘,若是那时候,我们任何一个出类拔萃,只把早就被弄死了,根本活不下来。”
无论是肖氏还是柳氏,或者是死了的那个老太君,都看不得三房的孩子有出息。
否则,卫竺排除万难考了举人,竟然无人知晓。
就是因为他们故意打压,不准任何人提起。
京城的人,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何况当时,卿家风头无二。